“我说沈二奶奶,这果子你若是不吃,也别放窗户上,也不怕被雀儿啄了去。”

    沈绮就着她的手,看了看。

    果子红艳硕大,一看就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哦,不是我放的,大概又是云姨娘送来的。”

    “她?”

    孙雪意的表情有些惊诧。

    上次,两人闲逛的时候,在后院遇见云姨娘,沈绮就按着礼数问好。

    云姨娘不吭声,只低下头,急走两步就走远了。

    沈绮还是一如既往的摸不着头脑。

    “这倒有些奇怪。”

    那次,孙雪意瞧她想不明白的样子,用帕子捂着嘴,压低声音。

    “你若知道缘故,就不奇怪了。”

    沈绮想问到底什么缘故,她又闭口不说,也就不问了。

    这会子,孙雪意听沈绮讲,云姨娘为了谢她看照儿子上学的事情,时不时就会给她送东西。

    听完,她到底也没忍住,把那个缘故低声细细说了起来。

    云姨娘是外乡人,七八岁的时候,一家人逃荒来到平山县,在大街上被中年时候的吴老太太看见。

    老太太中年无女,说她瘦的可怜见儿的,就买回了家,说是当丫鬟侍女,可几乎把她当成女儿养,也让她帮着两个儿媳打理家事。

    养到二十出头,云姑娘出落得鲜花儿一样,家里的事儿样样精通,伺候老太太也尽心尽力,老太太喜欢她,舍不得把她嫁出去,只说再等两年,选个离得近的好人家。

    那年到了深冬,一向多病的大儿媳妇病重死了。

    老大谢晏才还不到四十岁,除了嫁人的玉钟,聿铎、玉镜两个孩子都小,老太太就留了个心眼儿,想让云姑娘给老大做个填房,帮着照应孩子、管理家事。

    两人差了十几岁,再做大户人家的填房,到底不如外边好人家的正头娘子,老太太还没想好,这事能不能成。

    没想到,趁着老太太在佛堂念经,一向老实巴交的老二竟然强暴了云姑娘,被老太太当场发现,当时就气晕过去了。

    事情闹大了,二婶更是大哭大闹,坐在地上撒泼,非要要个说法。

    二婶闹了三天,老太太也想了三天,终于吐了口,说家丑不可外扬,只让老二收了云丫头当姨娘,算是有个名分。

    没想到,听见老太太这么说,云姑娘当场撞了柱子,幸好她三天米水未进,没了气力,被众人救了回来,只是额头上破了个大口子,留下了一个难看的大疤痕。

    身子好了之后,云姑娘还是成了云姨娘,被安排住进西院正房西边的小耳房中,二婶也不闹了,好茶好饭地照顾她。

    众人都奇了怪,只说她怎么突然贤良起来了?

    只是,云姨娘再也不跟人说话,也不笑,更没进过老太太的屋子。

    后来,她生下了聿铄,老太太也松了口气,主动到前边来看看小孙子,在她床前说了半日的体己话。

    她一声儿也没吭。

    又不知怎么的,二婶突然又不喜欢云姨娘了,茶也不给,饭也不给,她终于发了好大一顿火,把云姨娘赶出了西耳房。

    云姨娘还是什么都没说,抱着孩子就走。

    她把刚满半岁的小聿铄放在老太太屋门口,自己住进了后边的下人房,开始帮着烧火做饭。

    虽说名义上占着个姨娘的名分,实际上和仆妇无异。

    “我刚嫁进来没多久,就从大郎那儿知道这事儿,从此后就留个心眼儿,省得被人拿捏住,一步接着一步,被那狠心的贼妇人堵得没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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