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听了,轻笑一声,竟然有些不信。

    “老太太找的谁?这家里除了我,还能有谁出面管家理事?”

    老太太没说话,微微侧头,看向佛堂的方向。

    二婶随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在佛堂的袅袅香烟中,云姨娘正在给佛祖菩萨上香。

    二婶的眼神像是见了鬼一样,压了压胸口的虚气,声音又低又恨。

    “她……这怎么能行!”

    老太太表情淡漠。

    “我养出来的丫头,为什么不行?比哪一个差些”

    二婶表情愤愤。

    “可她,她又不是家里的主子。”

    “她是聿铄的亲娘,怎么不是主子?你若是觉得不服气,还有铭儿媳妇帮衬着,我见她身子好些,管家也还可以,能给云丫头做个帮手。再不济,这个家里还有我呢。怎么,连我也比不上你?”

    二婶听出老太太心意已决,半天没想出来什么站得住的说辞,少不得忍气吞声,含恨而去。

    要看沈绮要走了,接手的管家人偏偏是她最看不惯的两位,真是把她的肠子都快气断了,回房又大哭一场,比自己女儿出嫁还心痛些。

    至于谢家大宅后续的种种事情,沈绮就不太操心了。

    她正在前往省城的路上,最操心的是中午吃什么。

    正值浓秋,平林漠漠,山色微寒。

    谢聿铭、沈绍都骑马相送,直送出城外三十里外,才勒马回去。

    眼看车子缓缓离开了平山县界,瞧着哥哥的身影消失在大路尽头,沈绮的眼中又有点发酸。

    玉镜看着嫂嫂擦眼泪,低声问她。

    “嫂嫂,你是舍不得离开家吗?”

    沈绮也低头问她。

    “你呢,你舍得吗?”

    玉镜依偎在沈绮的怀里。

    “有点儿,可是我更想跟你和哥哥在一起。有你们在,我在哪儿都会有家。”

    沈绮摸了摸她的脑袋,抬头看了看骑马走在侧前边的谢聿铎。

    那身影挺拔,坚定,一定能挡住这世上所有的风雨。

    “我也是这么想。你哥哥在哪儿,哪儿就是我们的家。”

    路上,一行人缓车慢行,井然有序,前后接连近百米。

    前后两头是谢聿铎专门找来护送的人马,个个都是满身硬肉的高大汉子,腰中带着刀剑,不时四处张望观察。

    中间三辆是朴实低调的青布马车。

    第一辆坐着小绫等几个丫鬟。

    第二辆是坐着沈绮和玉镜。

    第三辆车里放着沈绮陪嫁的箱子。

    从谢家铺子带走的几位大伙计已经先行一步,按照二爷的吩咐提前到了省城,打理生意相关的事宜。

    谢聿铎和小五各自骑马佩剑,在中间的车辆附近,按辔徐行。

    谢聿铎远行多年,知道初次出远门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舒服。

    一路上,他怕姑嫂两人吃不消,时不时低头询问。

    感觉如何,喝不喝水,吃不吃东西,要不要停下来歇一会儿?

    沈绮说他,甚是聒噪。

    玉镜也摇头晃脑地说,没事。

    姑嫂俩人都没出过远门,很有些新鲜感,一直掀着帘子往外边瞧,一会儿看路边的成群的牛马,一会儿看天上南飞的鸿雁,再看看路边的商铺摊贩,叽叽喳喳,说说笑笑,好不开心。

    到了下午,俩人都开始有点蔫蔫不乐,帘子也不掀开了,说笑声也少了。

    沈绮直觉得胸闷恶心,玉镜昏昏欲睡。

    等谢聿铎再问的时候,两人再也不拒绝他的好意了,时不时喝些茶,吃点果子,再下车歇上一时半刻。

    饶是如此,沈绮还是扶着路边的树,吐了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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