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的下人们散后,沈绮叫谢聿铎坐在自己对面,扶着穿成红锦团儿的小明儿,给爹爹拜年。

    “咱家小明儿给爹爹拜年了,祝爹爹安康喜乐,生意兴隆!”

    本来是做个样子,偏生小明儿一时没站稳,噗通一下就跪在铺了锦被的软榻上,五体投地,结结实实给爹爹磕了一个头。

    这下把谢聿铎又欢喜又心疼,脸上笑得不要不要的,忙奉上一盘子的压岁钱。

    沈绮笑着替女儿接过来,沉甸甸的,揭开红绸一瞧,是一盘子明晃晃的实心金锭,原来是十二生肖的样式,都成对儿,整整齐齐,饱满圆润。

    谢聿铎挑了一枚金虎,递到女儿手里,她当真喜欢,满脸带笑。

    “我就知道,我家姑娘就是喜欢这样的富贵气象。”

    那小明儿早就学会叫娘,一直不会叫爹,举着手中金锭,转身就往沈绮怀里塞。

    “呐呐……娘……呐……”

    谢聿铎啧啧叹息。

    “你瞧瞧,我给她座金山,她也只会找娘亲,连声爹爹都不肯叫。”

    沈绮笑着应声,只怕金子冰了她的手,拿了手帕把她包着。

    “乖乖儿,你拿着玩吧,小心别砸了脚。”

    谢聿铎满心得意,又把女儿抱在怀中,教她给沈绮磕头。

    “小明儿也给娘亲拜年了,祝娘亲吉祥如意,福寿绵长。”

    沈绮满眼含笑,抱着女儿起来,给她的小红锦裙上系着一枚自己用金线绣的新荷包,里面装着鼓鼓的金豆银米。

    “来,给我家明儿压压岁,以后便是爹娘的大大孩儿了!”

    广陵城中的新年格外热闹,谢家生意又广,一连多日贺节送礼,客似云来,往来不断。

    到了正月十八这日,沈绮一早起床,嘱咐叫丫鬟好生梳头,又给小明儿戴上金铃玉坠,打扮得小花仙儿一般,带她去文家赴宴。

    今儿是孟氏孩子的周岁宴,她这个本不该去的商户娘子,早早就接到了请帖。

    官眷如云,珠环翠绕,孟氏出去应酬了一圈儿,就来小暖阁里寻沈绮。

    沈绮今日虽来,却不想跟官眷们在一起,动不动就起身行礼,累也累死了,只在暖阁内这儿抱着女儿玩耍。

    小明儿正在红锦小床上爬着玩,孟氏把刚满周岁的儿子文立言也放上去,两个孩子只差了两个多月,素来一起嬉戏玩闹,没一会儿,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互相扯着玩,很是热闹。

    “你瞧瞧,这不活像小两口?说起来,我家孩儿这般的相貌,这样的家私,也不算玷辱了你家千金大小姐,你倒好狠心,始终不肯应我。”

    她早有结亲的意思,而今再提,沈绮还是拒绝,实话实说。

    “这话休提,我心里有数,你家大公子有你这么一位名门闺秀做娘亲,还有文大人那样的翰林学士做爹爹。高门显贵,我们商户人家,实在是高攀不起。”

    孟氏笑着瞥她一眼。

    “你家夫君也做着偌大生意,有什么高不高低不低的。再说这个话,我叫人把你打出去。”

    沈绮退了一步。

    “你若是实在想,我叫明儿认你做干娘。”

    孟氏执意不肯。

    “我才不要做干娘,认成了干女儿,以后不好给我家做儿媳。”

    沈绮依旧笑着摇头。

    “生意再大,官商还是有别。若不是你我有缘,我今儿还不一定能坐在这喝茶呢。再说,还有个不得不说的缘由。她爹爹再三对我说,十分不愿结娃娃亲,只怕女儿长大另有心意,婚事上叫她受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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