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轻轻摇头,脸上满是不以为然:“这个说法瞒得过那些不知情的人,却瞒不过后宫嫔妃们。她是被逐出宫的废妃,在众人眼中便是不祥之人。皇上执意将她接回来,那些妃嫔岂会甘心?必定会在后宫中生出事端,到时这后宫怕是要永无宁日了。”

    “可是皇额娘,儿子是喜欢莞嫔的……”雍正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与深情,“自她离宫之后,儿子心中常念着往昔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她才情出众,聪慧过人,能在诸多事务上为儿子排忧解难,亦能与儿子在精神上相互契合。儿子深知帝王之爱不应轻易袒露,但是情难自抑,还望皇额娘体谅儿子内心的煎熬和渴望。”

    太后神色凝重,语重心长地劝道:“你是皇帝,要以天下苍生为念。帝王的情爱是最不重要的,若被有心之人利用,那会生出大乱子。顺治爷宠爱董鄂妃,惹出了多少祸事,还有当年的舒太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闹得六宫嫔妃抱怨,使后宫不得安宁。这都是现成的例子啊!这几年后宫平稳,你在前朝也能得心应手的处理政事,你又何必为了她一人打破这难得的安稳日子呢?”

    雍正听到太后的话后,眉头紧锁,许久,他才缓缓开口:“皇额娘,朕并非不知轻重之人。只是莞嫔与朕这些年的情分,朕实在难以割舍。”

    太后看着儿子这般模样,心中微微一叹:“皇帝,哀家明白你的心思。但这宫廷之中,哪有纯粹的情爱。莞嫔回宫,不仅会使后宫嫔妃心生嫉恨,她们背后的家族势力也会有所动作。朝堂之上,那些大臣们也会对皇上此举议论纷纷,或以为皇上昏庸,因一女子而扰乱朝纲。”

    “朕是一国之君,连一个喜欢的女人都得不到吗?”

    “一国之君自该有一国之君的担当。”

    雍正定定的看着太后,眼神晦暗不明,“皇额娘当真不同意莞嫔回宫吗?”

    “皇帝,不是哀家不同意,实在是此事干系重大,你要三思啊!”太后淡淡的说道。

    雍正还想再说话,太后忽然用力咳嗽了几声。

    身旁的竹息连忙说道:“太后是不是累了?太医嘱咐您要多休息!”

    雍正见状,心中纵有千般不甘、万般愤懑,此刻也知晓不是再理论的时候,只能强行将那些情绪压下,朝着太后行了一礼,语气里透着无奈:“皇额娘好好休息,儿子这便告退了,改日再来看您。”

    待雍正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竹息这才小心翼翼地扶着太后缓缓躺下,轻声询问道:“太后,您是不是累了呀,奴婢侍候您歇息吧?”

    太后面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她半阖着双眸,有气无力地吩咐道:“去把檀香点上!”

    竹息知道,太后每次心烦意乱的时候才会点檀香静心,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忍住,小声开口说道:“奴婢瞧着皇上刚才的样子,似乎是有些生气了呢。”

    太后听闻此言,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唉!甄氏决不能回宫,若是她回来了,这后宫往后怕是就不再姓乌拉那拉氏了,哀家已经年老,护不了她多长时间了!”

    “可是听皇上的意思,像是下定决心了,太后您能拦得住吗?”

    太后却仿若未闻一般,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那紧闭的双眸似是在隔绝外界的一切纷扰,又像是在暗自思量着应对之策,可微微皱起的眉头,却泄露了她此刻内心的纠结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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