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一时语塞,完全跟不上舒贵人的思路。而皇上脸色不太好,却没有呵斥她,反而浮现出一丝类似自卑和委屈的神情。
这是怎么回事啊,庶庶庶子是什么,为什么皇帝都不能用大红?
这个疑问一直到皇上回到养心殿,进忠见到自己的师傅一脸冷漠地站在门口。
“皇上,您终于来了,还有好多奏折等着呢。”李玉说道。
进忠被师傅这语气吓傻了,连忙在皇上身后打眼色。
但李玉没理会他,皇上也没在意,乖乖进去批改奏折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进忠终于找到机会问师傅怎么回事,却不想师傅止口否认自己说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进忠只能带着疑惑,全当自己做了一场梦。
因疥疮未能去漱芳斋看戏的如懿,在宫里听了一下午的锣鼓声。
到了最后一出戏,隐隐约约的丝竹声让如懿挣扎着下床。
“是墙头马上……皇上他专门点了这一出戏,是让我听吗?”
如懿让人把凳子搬到翊坤宫的院子里,不顾宫女太监阻挠,坐在这里仰着头听戏。
旁边惢心的宫人们纷纷关上门窗——开什么玩笑,因为主位娘娘疥疮复发,自己主子惢常在也没法去漱芳斋了,现在她坐出来是想传染给他们,让他们也复发吗?!
而惢心透过窗户看着如懿,吩咐道:“她的宫女芸枝病了,拿一点银两给芸枝,叫江太医晚上过来一趟。”
夜幕低垂,翊坤宫侧殿点着数支红烛。
江与彬轻轻自惢心那如雪的皓腕上撤回手,说道:“主儿身体康健,之前疥疮的毒性已拔除干净。”
惢心侧首,看着摇曳的烛火:“那娴妃娘娘呢。”
江与彬微微一顿:“自然也是无碍的,只需……”
惢心打断了他的话,她缓缓踱步至梳妆台前,拿出一张药方:“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你改了她的药方对吧?”
江与彬心中一紧,“惢心,我……”他欲言又止,良久才说道:“我不想她好得那么快,最好留下疤痕。”
惢心突然笑了一笑:“我就知道,从小开始,你一撒谎我都能看出来。”
她的神色平静无波,既无愤怒,也无责备,只是将药方轻轻置于烛火上。火苗瞬间舔舐着纸张,直至火舌逼近指尖才松手,剩余纸张落入火盆,化作灰烬。
江与彬明知故问:“你不告诉娴妃娘娘吗?”
惢心摇摇头:“自然不会。但你做得不够干净。你开的药,在太医院都有留档,只要娴妃对自己久病不愈心生疑虑,再找人询问,你便无处遁形。”
江与彬皱着眉头:“她是复发,自然发作得比之前要凶狠,我会让她不起疑心的。”
惢心说道:“妃嫔们都开始侍寝了,她一旦急起来怀疑上你,哪怕没有证据也会死咬着你不放,以后有什么小病小痛也会归咎到你身上。”
她无奈地望着江与彬:“你没有阿箬那么厉害,在太医院根基又不稳,经不住她闹。”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江与彬觉得惢心已经有了主意,顺着问道。
惢心淡淡:“你现在的药性,达到效果了吗?”
“已经达到了,我也没想过真的杀了她。”
“你是医者,怎会杀人呢。”惢心轻笑,“将药方改回原样吧,太医院的记录也悄悄更正。过些时日,我再让芸枝引导她,将矛头指向皇上。”
江与彬闻言,心中诧异:“皇上?这又如何能怪到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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