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如睁着一双红彤彤的泪眼，怔怔地看着沐二老爷。
她的嘴唇半张着，半晌才努力发出声音。
“爹，真的是你做的？”
她的泪水簌簌落下，“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娘是你的发妻啊！”
“我没办法的！”
沐二老爷捂着心口，闭目之间也落下了两滴泪水。
“二皇子说了，他不可能有一个名声受损的岳母。”
“他？”
沐清如跌坐在地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百般不得其解。
这个时候，萧靖不是应该挺身而出，为自己的母亲讨回公道吗？
斥责沐轻鸿也好，反告沐轻鸿也罢，至少，要将他的姿态摆出来，护住了母亲的声名啊。
书房中并无他人，沐二老爷伸手将女儿拉了起来，按坐在椅子上，盯着沐清如红肿的眼睛，“如儿，他是皇子。他和太子一样，都是皇帝的儿子。”
沐清如倏然抬起了眼帘，还笼罩着水雾的暗淡眼眸中瞬间亮起。
是了，萧靖是皇子。
是太子的亲弟弟，也同样是皇帝的儿子。
太子能够成为储君，谁又能说萧靖不能做皇帝呢？
况且上一世，他也确实走到了最后，坐上了那张龙椅。
“如儿，若二皇子甘心日后做个闲散的富贵王爷，你娘便是闹出再大的事来，也影响不到你们的亲事。”
沐二老爷语重心长地说道。
本朝开化，女子婚后若是与丈夫过不下去，可以选择和离，寡妇也可再嫁。
哪怕是宗室皇亲子弟的妻子，也并非一定要出身高门大户。
先帝的一位堂弟，甚至还娶了个二嫁的寡妇做王妃。
但就算如此，皇帝或许可以允许儿子娶个平民王妃，却绝对不会允许儿子的岳母可能涉及内宅阴私沾染人命。
“如儿，你是爹娘倾尽心血培养出来的京中才女。你出生时候漫天红霞，我就找过高人为你算命。高人说，你的命格尊贵无双。如儿，为了你，爹不得不按照二皇子的要求去做！”
沐二老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神色无比坚定。
“如儿，你要恨我，就恨吧！”
“不……”
沐清如流泪摇头，“我不恨爹，可是……”
她咬着苍白的唇瓣，问出了心中疑惑。
“当年，堂兄失踪，真的和娘有关？”
她相信以萧靖的为人，如果她娘是清白的，他绝不会来亲自逼父亲出手杀了娘。
“唉……你长大了，眼看着就要出阁，有些事我也不瞒你了。”
沐二老爷步履蹒跚地走到书案后坐下，垂头道，“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你娘会对个稚子下手。等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了。可我还能怎么办呢？”
“我本想亲自处置了她，可她怀里抱着你。我一瞧见你在她怀中笑得欢畅的样子，无论如何不能忍心让你也没有了母亲。”
“再后来，陛下命人追查摇光下落，一直也没有消息……唉，我也就自欺欺人地再没有理会了。”
“如儿，不是我不念和你大伯父的兄弟情。只是，我也为难啊。真的交出你娘，咱们一家子就彻底完了。我不为别的，也要为你和你大哥着想。我对不住你大伯父啊……”
说到这里，沐二老爷老泪纵横，整个人看上去都在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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