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素躺在床上,锦被下的手忍不住抚上了还在隐隐作痛的小腹。
这一次,她伤的太狠了。
“姨娘,药熬好了。”丫鬟红桃小心翼翼端了碗药走了进来。
程素素挣扎起来,垂眸看着黑漆漆的药汁。
一咬牙,仰着脖子将药汁都倾进了口中。
又热又苦的药汤子呛得程素素剧烈地咳嗽起来。
红桃忙替她拍着后背顺气。
过了半晌,程素素抬起头,不知是因为失了孩子心痛,还是因药太苦难过,眼睛里已经泛起了珠泪。
“红桃。”
将手中的药碗递给红桃,程素素跌回了床上,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道,“夫人给你的药,都用完了吗?”
闻言,红桃的手一抖,药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姨娘,我……”
程素素进府后,原来在柳枝巷里跟着她的两个丫鬟都被二夫人发卖了,换了红桃红杏两个过来。
这两个丫鬟年纪都不算大,红杏是外面买来的,红桃的父母都是二夫人的陪房,一家子身契都在二夫人手里。
红桃一张小脸煞白。
程素素转过头来看着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你怕什么?我又没告诉老爷。”
“姨娘,我错了!”红桃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膝盖直直地跪在了碎瓷上。饶是隔着厚厚的棉裙,也疼得眼圈都红了。
“都是夫人逼我做的。夫人说,我若是不做,就把我们一家子都分开来发卖,卖到天涯海角去,这辈子都不能见面的!”
她痛哭流涕。
至少能够看得出,确实是受了二夫人的胁迫,这会儿也是真的害怕了。
“你起来。”
程素素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句。
红桃拼命摇头,“奴婢不敢。”
她也知道,二夫人命她下在程素素饮食中的药粉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今儿程素素一个人去园子里,没有叫她跟着,她本来还乐得清闲自在了。
谁成想程素素走的时候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就是浑身上下鲜血淋漓了呢。
听说那腹中胎儿都流了,红桃生怕被责骂发卖,已经心惊胆战了许久了。
“我让你起来!”
红桃不敢违拗程素素,忐忑不安地爬了起来。
“过来!”
红桃蹭到床前,程素素猝不及防地伸出手来,狠狠一掌掴在了她的脸上。
“扯平了。”程素素眼睛盯着帐子,两行泪水顺着眼角落下。
她咬着牙,“你给我下药,纵使是被人逼的,我也不能就这样原谅你。红桃你记住,你是谁的人。”
“往后我都听姨娘的!”红桃哭着道。
程素素冷笑:“当真?”
红桃用力点头。她本以为程素素会找了老爷来,已经是做了若是老爷来了,自己一头碰死也不能连累爹娘的打算。
没想到,一个耳光就被轻轻揭过了。
红桃不禁对程素素生出了感激之情。
“既是这样,夫人给你的药,应该还有剩下吧?”
程素素也是大家子出身,粗略的药理多少也懂得些。
从进府后,不过短短几天,她时不时就会感到小腹处隐隐发硬作痛,便知道是着了黑手。
下手的人,除了二夫人不做他想。
但既然这药没有让自己立刻就失了孩子,想来需要慢慢地下药。
故而程素素有此一问。
见红桃迟疑着点了点头,程素素惨然一笑,“剩了多少,都给我取来!”
她不好过,二夫人也别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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