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第一次知道骨头断了是什么滋味,在这里。”乔云松点了点胸下的位置,“一脚踢在这我痛得站不起来,甚至喘不过气,我那天以为我真的会死在那。”

    “还是他媳妇儿拦住他,但也不是心疼我,而是心疼钱,怕把我打死了买我的钱就打水漂了。”

    “我在地窖里躺了七八天,每天喝点米汤,连口干的都没吃过,稍微好一些后就被他们从地窖拉上来,让我干活。”

    “怕我跑,他们也从不让我吃一顿饱饭。”

    “他们让我烧火做饭,让我喂猪喂鸡鸭,让我劈柴,我都不会,一件事没做好那男人就拿烧火棍打我。”

    乔云松把上衣卷了起来露出后腰上拳头大的疤痕。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了这块伤疤上,所有人的心脏都猛地收紧。

    都说孩子的恢复能力好,当时乔云松受伤的时候才六岁,可即便过了十一年了,这一块伤疤依旧十分骇人。

    那一片皮肤发皱,颜色比边上的皮肤都更深,凑近看,仿佛还能看见皮肤上还留下了火钳子的纹理。

    “这是我不小心打碎一个鸡蛋那个男人用火钳子烫的,说是要让我长长记性。”

    “因为这个伤口发炎发脓了,我烧了好几天,烧的不省人事,他们怕我死了他们会亏钱,所以喊来了当初把我卖给他们的那个熟人,又把我退回去,让人再找个人把我卖了,能卖回多少他们都认。”

    “那家人说我年纪大记事了,又不肯喊他们爸妈,说我养不熟,还嫌弃我笨手笨脚不会干活只会气他们,所以他们想赶紧把我卖了再买个年纪小一点的。”

    “那个大叔把我接回去以后找了土医生给我吃了退烧药,我醒了以后那个大叔和我说,我是被家里人卖了的,我爸妈都不要我了,我还惦记着家里干什么?

    说我已经被卖了,要是还学不会嘴甜哄以后的父母高兴,我这辈子就会有吃不完的苦头,迟早是个短命鬼。”

    即便事情过去十一年了,但是他躺在床上毫无生志的那几天的心情,乔云松这辈子都忘不掉。

    死都不怕的人最怕什么?

    最怕生不如死。

    而他在他们眼里是货物,他们怎么可能让他变成赔钱货呢?

    “退烧两天后我又被卖到另外一个省,这一次我被卖去了北方,天寒地冻,我到新家的时候天还飘着雪,身上还只穿着一件长袖。”

    “为了不挨打这一次我学乖了,见了人我喊他们爹和娘,我努力学做他们那的活,表现出我很有用的样子,让他们觉得花钱买了我不亏,让他们觉得我不是养不熟的。”

    “起初也只是干活辛苦而已,也不过是手上长了冻疮晚上痒的一晚上都睡不好,白天难受的脚都不敢踩下地而已。”

    “只是每天听几耳朵养爹养娘的谩骂和抱怨罢了,但没想到过年养爹喝了几口酒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喝完酒回来就打养娘,骂养娘没用生不出孩子,打完养娘又打我,骂我是别人家的小贱种,白吃白喝他的。”

    “有了那一次以后他只要心情一不好就跑去喝酒,他一喝酒我养娘就找借口不回家,留我一个人在家里被喝醉酒的养爹拳打脚踢。”

    “打就打吧,反正只要没把我打死,我就还能继续活着。”

    “从那年春节后到我身上就再没有好过,没有一天身上不是带着伤,有时候旧伤还没有好他又喝上了,家里多了一个干活的人,他喝酒的时间就更多了,越喝酒越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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