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周干部是好心好意,不过监室的洗脸盆里还有饺子,所以我再谢过周干部以后,就让他给我打了一杯饺子汤。

    今天中午可能是我们监室里,甚至是整个看守所监室里吃的最饱的一次,大家吃的都特别满足,甚至于躺在通铺上午休的时候,大家还在讨论。

    “浮生,临走之前吃顿饺子,你也算是没在看守所里白坐这一回了!”

    听到梁伯龄的调侃,柳浮生笑着说:“伯龄哥,我等了快一年才等上这顿饺子,但是你就不一样了,刚调来几天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饺子!”

    杨宽接过柳浮生的话:“是啊伯龄哥,看来看守所的这顿饺子是看了你的面子,我们大家都是沾了你的光呀。”

    “哈哈哈,杨宽说的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此时此刻,有些人已经在通铺上打起了呼噜,有些人还在津津乐道的聊个没完……

    不管怎么说,这顿饺子让每个人都心里暖暖的,最受社会憎恨,最没有自由的这群人,在冬至这天也有了吃饺子的权利……

    短暂的温暖很快在我心中融化,吃过晚饭后的自由活动时间,我独自坐在床铺上背靠着监室里的墙壁发呆。

    这里是看守所,我进了看守所,看守所里关押着世间所有的丑恶,即使以后我出去了,坏人的标签也会终身环绕着我,完了,一切全都完了,我的一生彻底倒伏,再无出头之日……

    和我的独自发呆相比,狱友们倒是很坦然,趁着现在自由活动时间,他们想方设法的搞娱乐,得过且过及时行乐这八个大字,被他们发挥的淋漓尽致。

    我粗略看了一眼,围在一起打牌的就有三波,看书的吹牛逼的,就连在外面凑不齐的六人扑克,也硬是被他们凑齐了。

    就在这个时候,曲大志笑呵呵的坐到我旁边,他扯着他那特有的哮喘音说道:“周正,拿上你的扑克咱们找马新贵这个鞭子犯斗地主弹脑瓜崩去。”

    我摇摇头:“滚蛋,想事情呢!”

    曲大志仍不死心,他笑嘻嘻的趴到我耳边说:“周正,打牌的时候咱俩一伙,你当地主我就故意放你走,马新贵当地主我就给他按趴下,反正今天咱们非要给他头上弹几个大疙瘩不行!”

    我一脚蹬在曲大志的大腿上:“他奶奶的,你死不死,滚蛋!”

    平时我和曲大志也弹脑瓜崩,但是今天他看我确实不想玩牌,就死皮赖脸的去喊别人了。

    看着监室里乱糟糟的样子,听着监室里乱喳喳的声音,我感觉心里特别的烦躁,这不是因为想家,也不是因为委屈,总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索性我就拿起监室里放着的刑法书看了起来,刑法书是特别有意思的书籍,上面除了讲犯罪类型和量刑标准以外,同时还有犯罪的案例,平时我都是拿它当故事书来看。

    但是今天几页翻下来,我还是感觉到特别烦躁,我想我应该是病了,关出来的毛病……

    拿着刑法书也看不进去,我抱着书左右观察,现在监室里除了徐春生王拴在站着值岗以外,落单的只有杜正刚和范根生。

    杜正刚在用扑克占卜算卦,范根生像以往一样在闭目养神。

    看到这里,我抱着书凑到范根生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范根生,又修仙呢?看你现在闲着没事,能不能帮我算上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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