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

    门里又传出另一道粗粝的女声:

    “那柳氏前些日子就走了。”

    “就埋在了西山的墓地里,我们还帮着出了不少力呢。”

    陶桃神情惋惜道:

    “我们来得太晚,没能送柳姨一程。”

    “我们听说柳姨尚有一女。”

    “不知现在何处?”

    三角眼的眼眸晦暗,咳嗽了几声:

    “我们也不知道。”

    “女娃前天出门就没回来。”

    陶桃和沈翊心中一凝。

    听起来,好像线索又断了。

    此时,正是晚饭时候。

    沈翊干脆使出自己的传统艺能,以铜板开路,高声大呼讨口饭吃。

    刚开始三角眼还满脸警惕。

    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

    等到沈翊掏出钱袋,取出一串铜板,在手中掂量的时候,三角眼顿时瞪了四方眼。

    几乎是在下一秒。

    面前的两扇木门唰的一下打开。

    三角眼、癞子头,驼背瘸脚的中年男人,身形微胖,柳眉倒拧的苦相女人……

    一左一右,分别站在木门两侧。

    女人更是催促道:

    “快请进。”

    “添两副碗筷而已。”

    “不麻烦,不麻烦。”

    沈翊眯了眯眼睛,静静立在陶桃身后,进或不进,全在她的决定。

    陶桃思索片刻,抬手作揖: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间院子比柳意晚那间大一些。

    多出一进院子。

    除了门口的夫妇两人。

    院子里还有一个男孩儿,不到十岁的模样,面露好奇,看着走进来的沈翊和陶桃。

    一家人正要吃饭。

    桌子上是两个素菜。

    半条海鱼,一桶米饭。

    妇人到厨房多拿了两副碗筷,在桌上摆好,催促道:

    “你们快坐。”

    沈翊和陶桃客随主便。

    依言入座。

    癞子头看着有些局促,一双长满老茧的大手不断摩挲着膝盖,只是喃喃道:

    “快吃,快吃吧。”

    “家里就这些,别嫌弃。”

    沈翊胃口糙,也确实有些饿了。

    在看着夫妇二人动筷子之后,便也端起米饭,夹菜扒了起来。

    陶桃瞅了沈翊一眼:

    “你小子倒是心大。”

    她踌躇片刻,复才开口:

    “两位,我那柳姨女儿的下落。”

    “你们可有什么线索?”

    “劳烦告知。”

    她从兜里摸出一串铜板,拍在有些发黑的木桌上,叮当作响。

    癞子头喉咙动了动。

    发出咕咚一声咽口水的声音。

    钱,谁不想要。

    但……

    “柳姐姐前天出门去买菜,就一直没回来哎,我当时在巷口耍还碰到她哩。”

    一旁快速扒饭的男孩儿抬头道。

    沈翊放下碗筷,菜没吃多少,一碗饭倒是已经见底儿:“小兄弟,你和隔壁姐姐很熟吗?”

    男孩儿忙不迭点头:

    “姐姐经常教我写字。”

    陶桃望向一旁的妇人:“婶子,我那听起来,你们两家和我柳姨家关系不错。”

    “她女儿没回来,或许是出了什么事儿,可有去打问过她的下落?”

    妇人望着陶桃和沈翊两人,一个文弱书生,一个瘦小书童,不由长叹一声:

    “我们两家关系自是很好的。”

    “当初我生这娃子的时候难产,还是柳妹妹帮了我,平日里,两家娃子也经常一道耍。”

    “柳妹妹前些日子重病去世。”

    “还是我们帮着女娃操办后事哩,虽然简陋,但也是咱们一片心意。”

    陶桃和沈翊都在认真听着。

    后面才是重点。

    妇人继续道:

    “柳妹妹走了,女娃哭得伤心。”

    “在山上守孝,我们都每天做好吃食,给她送过去。”

    “女娃没回来,我们也觉得奇怪,我家老头还专门去菜场问询她的下落。”

    “但那些邻里乡亲都支支吾吾,只打听到飞鱼帮的人路过,还起了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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