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欢那事事都要拔尖的性子,与争强好胜的镇国公夫人恐怕合不来。
“岁欢不在。”
姜时安没有说谎,姜岁欢目前是真的不在。
她几乎每天都早出晚归,比他这个都察院的左督御使还要忙碌。
也不奇怪。
妹妹是南宫晏的徒弟,天机阁的少阁主,与那些只想着如何嫁入高门大户的后宅女子可不一样。
容瑾锲而不舍地问:“她去了何处?”
微顿半晌,容瑾又说:“没关系,左右我今日很有空闲,可以留在这里等她。”
此刻,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姜岁欢。
与容瑾同朝为官这么久,姜时安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副模样。
如一个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年,对心仪之人有着求而不得的急切。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世子。”
姜时安想说,你和我妹妹男未婚女未嫁,实在不适合频繁走动。
还没等这句话说出口,会客厅外就传来姜岁欢与相府管家谈话的声音。
“既然大哥有客人招待,我就不去打扰他了。”
听到姜岁欢的声音,容瑾有些坐不住。
他笑着看向姜时安:“来得早,倒不如来得巧。”
姜时安还来不及阻止,容瑾已经推开房门,对转身想要离开的姜岁欢说:“姜小姐,请留步。”
姜岁欢很意外会在丞相府看到容瑾。
“大哥的客人原来是你。”
看到姜时安也从会客厅内走出来,姜岁欢问:“我打扰二位了?”
“没有!”这句话是容瑾说的。
在姜时安开口前,容瑾又说:“今天来相府拜访的另一个目的,是因为有些事,想当面请教姜小姐。不知姜大公子可否容我与姜小姐单独说几句话?不会占用很长时间。”
容瑾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姜时安也不好再出言拒绝。
“你们聊着,我一会儿再过来。”
姜时安一走,会客厅内便只剩下容瑾和姜岁欢两个人。
姜岁欢问:“容大人想与我说什么?”
容瑾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开门见山道:“昨天在西郊赶往京城的路上,我遭遇一伙刺客袭击,生死关头被人所救,救我之人是不是你?”
担心姜岁欢会出言否认,容瑾从袖袋中取出一条已经串好的翡翠手链。
“手链上的珠子,是我在事发现场捡到的,一共十九颗。”
“捡到的时候是散珠,染了血渍,我清洗之后重新把珠子串起来。”
“这十九颗珠子,只有一颗是干净的。”
“残留在上面的味道很特别,沉香奇楠,与你腕间那串佛珠的味道一模一样。”
姜岁欢忍不住笑了,“凭这串手链,就认定在你遇袭时是我救了你?”
容瑾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是你吗?”
姜岁欢:“你希望是我吗?”
容瑾:“从我目前能够掌握的证据,找不到除你以外的第二个人。”
姜岁欢点点头,“不愧是即将掌管大理寺的人,细节见真章。”
容瑾神色略显激动,“果然是你。”
姜岁欢不怎么在意地说:“你觉得是,那就是呗。”
从二十名刺客手中把容瑾救下,只是姜岁欢的一个无心之举。
昨天出门办事时,经过西郊,看到容瑾乘行的马车被刺客围杀。
她本来想当做看不见的。
想到除夕夜那晚的宫宴,还欠了容瑾一个人情。
避免凤西爵真的以她的名义给镇国公府送去二十两银子的人情费,于是顺便帮了个忙。
真的只是顺便而已。
当时她也挺忙的,看到容瑾那边危机解除,便火速离开了。
临走前,好心给对方留一个活口,免得连谁想杀他都查不出来。
姜岁欢给出的答案虽然模棱两可,容瑾就是笃定昨日出手之人一定是她。
“救命之恩,来日必报。”
“不用!”
姜岁欢连忙制止,“我之前欠你一个人情,经此一事,彼此之间就算扯平。”
之所以没留在现场等着被容瑾发现,就是不想与他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
早知他长了一个狗鼻子,昨天击杀刺客时,就不用那条手链了。
避免容瑾在欠不欠人情这件事情上反复纠结,姜岁欢问:“想要杀你的是什么人?”
容瑾摇摇头,“目前还不得知。”
姜岁欢皱眉,“我不是留了一个活口给你。”
容瑾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那个活口受了很严重的刺激,神智恍惚,还一直叫嚷杀掉他同伙的人都是鬼。”
这种状态下,很难审问出什么结果。
姜岁欢:“……”
怪她!
时间太赶,出手太急,导致杀人的速度有点快。
早知如此,应该给他多留几个活口。
容瑾说:“虽然没有确凿证据,我已经初步猜到,幕后凶手是容钦。”
姜岁欢挑挑眉,“难道你那位异母兄弟狗急跳墙了?”
容瑾很诧异,“你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姜岁欢说:“宫宴那晚陛下遭遇刺客袭击,容钦作为禁军统领守卫不当,不但被夺了职,还被责打六十廷杖。”
“而你,即将在年后升任大理寺卿,未来仕途一片坦荡。”
“他当年没能从你手中夺到世子位,现在连禁军统领的差事也丢了,心中有恨在所难免。”
“我始终坚信一句话,嫉妒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对他而言,改变糟糕局面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你从世上消失。”
“你死了,镇国公世子的位置说不定会轮到他头上。”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喜欢在不付出任何努力的前提下,妄想得到世间一切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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