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安殿面阔七间,进深五间,分为正殿和左右两侧殿,另有东西配房各六间,全都摆上了宴席。

    拜见完毕,贺芳亭移去右侧殿宴女眷,与叶老王妃推让良久,一起坐了上首主位。

    女眷们见此情形,也就明白叶老王妃对这新儿媳是有多满意。

    能到殿中的,都是各家老夫人、当家主母或特别受宠的小姐,地位略低的,只能去西配房。

    简家是前王妃的娘家,永乐郡主的外祖家,身份不一般,虽然邵静姝的三个舅舅还在狱中,也不影响简家的地位,家中女眷都得以列席殿内。

    贺芳亭对她们一视同仁,既不冷待,也不过分关注,就当是普通的姻亲。

    叶老王妃倒是把厌烦挂在了脸上,看都不看简家女眷一眼。

    邵沉锋宴男宾,占了正殿和左侧殿、东配房。

    两边以屏风隔开,能听到声音,却看不见人影,院里则是用了帷幕,男女出入各有侧门。

    贺容璎坐不住,嫌内殿闷,跟邵静姝叽叽咕咕,邵静姝被女眷们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也不舒服,便告诉贺芳亭一声,带着她先走了。

    简老夫人见外孙女不怎么搭理自己,反而跟继母亲近,心中大怒,又不好立时发作,喝了几杯闷酒。

    叶老王妃有些担心贺芳亭镇不住场,提前派黄嬷嬷、韦嬷嬷去巍山院,跟她说了许多掌故。

    但到了这一日,叶老王妃发现,比这再大几倍的场子,她大概也镇得住,从京城带来的那些陪房,也是神采奕奕,进退有度,不丢主人家的面子。

    席间更衣时,欣慰地跟一道出来的詹老夫人说道,“咱家这儿媳妇,再没什么不放心的。”

    詹老夫人也道,“不愧是公主,比咱们年轻时强多了!”

    眼神笑容,仿佛都有皇室威仪、公主风范,又让人觉得亲切。

    说话更是滴水不漏,没有半点不妥之处。

    难怪会被皇帝破例封为公主。

    叶老王妃笑得很畅快,“朔北需要这样的镇北王妃,沉锋也需要这样的妻子。”

    詹老夫人迟疑道,“就是子嗣”

    顺安公主三十多,不算大,民间五、六十还能老蚌生珠,但她生了女儿之后再没生过,可能是身子不太好。

    叶老王妃微微摇头,“那都是小事儿。”

    能生就生,不能生就过继,他们若不想过继,也还能让姝儿或璎儿招赘,生下来的孩子姓邵,那也是亲孙子。

    前番简诗语为了生子闹出多少事,她真是怕了。

    现在只盼着长子长媳和睦安乐,太太平平过日子,生儿育女什么的,完全不奢望。

    两人边说边走回银安殿,还没到门口,就感觉不对劲,大殿里太安静了,不像她们离开时的喧闹。

    叶老王妃眉头一皱,刚要疾步过去,忽然听到了贺芳亭的声音,跟平时一样不高不低,甚至还带点笑意。

    “简老夫人,三思啊!”

    叶老王妃的脚步顿时停住了,她固然可以去给长媳撑腰,可这也是长媳立威的好机会。

    她去了,反而不美。

    至于长媳能不能对付简家那老虔婆?这问题想都不用想。

    右侧殿内,简老夫人板着脸道,“无子、妒忌乃是七出之列,请王妃顾全大局,莫要耍小性子。

    孔嬷嬷喝道,“放肆,你是什么身份,也配指点王妃娘娘?”

    大喜的日子,她在这儿说七出?哪个牛圈没关紧跑出来的老混人!

    贺芳亭倒不生气,她只觉得好笑,先安抚孔嬷嬷,“无妨。”

    又对简老夫人好奇地道,“妒忌先不提,就说这无子,本宫与王爷成婚不过三个月,要是孩子都生下来了,那是谁的?只怕王爷也不认呀。”

    她说得诙谐,不知谁家夫人忍不住笑了。

    有人开头,笑的人就更多。

    简老夫人感觉大家笑的是她确实也是。

    恼怒地道,“为王爷开枝散叶,繁衍子嗣,本是王妃的职责。王妃做不到,还想坏王爷大事不成?”

    孔嬷嬷又要斥责,金氏、彭氏也要帮腔,贺芳亭微微摇手,笑道,“依简老夫人的意思,今日若不替王爷收下玉娇姑娘,本宫便是犯了大错?”

    方才女眷们正在敬酒,简老夫人突然拉着简玉娇站起来,说这是简王妃的小族妹,要送给她和邵沉锋,替他们生孩子。

    简老夫人:“老身不敢说王妃娘娘有错,只请王妃娘娘为王爷子嗣着想!”

    贺芳亭有很多话可以反驳她,例如邵家的子嗣不用姓简的操心、你女儿才坏了邵家子嗣等等,但她懒得说,只道,“老夫人想好了?”

    简老夫人警惕地道,“想好了!”

    还叫她三思?哼,她和老伴儿早想得清清楚楚!

    贺芳亭便对简玉娇招了招手,“过来,本宫看看。”

    简玉娇低着头,红着脸走过去,贺芳亭上下打量一眼,赞道,“果然是个好姑娘,本宫做主收下了。”

    “真的?”

    胜利来得太容易,简老夫人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说顺安公主很跋扈么?怎就答应了?

    贺芳亭点点头,“自然是真的。”

    殿外的叶老王妃心有点凉,莫非这也是个贤良人?

    正殿的邵沉锋也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就在此时,忽听贺芳亭冷下了声音,“来人,驱走所有简家宾客,往后不得踏入镇北王府一步!简家,也不再是镇北王府的姻亲!”

    叶老王妃抚住胸口,露出了笑容,这捉狭姑娘,吓她一跳。

    邵沉锋也松开了手,眼里满是笑意。

    他就知道,芳亭不会让他失望的!

    简老夫人万分惊愕,厉声道,“你凭什么?!”

    贺芳亭:“凭什么?下人的亲眷,也配当我镇北王府的座上宾?”

    说完对简玉娇一笑,“好姑娘,往后好好伺候本宫与王爷,亏待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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