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芳亭不以为然,“自怡而已,又不靠棋艺晋身,没天份就没天份罢。”

    她跟江止修下过几次棋,每次都输,也就难怪他心存鄙视。

    可他不会知道,她少年时易了容,隐姓埋名挑战棋圣黄百仲,三战三胜。

    母亲仙逝前,跟她说过一句话,天妒英才,藏拙存身。

    她心中明白,母亲所说的“天”,不是指上天,是指皇帝。

    皇帝不会喜欢她聪明外露,引人注目。

    所以她的一切都是恰到好处,恰到好处的聪慧,恰到好处的姻缘。

    江止修在她对面落座,“你我手谈一局?”

    贺芳亭婉拒,“不了,下不赢你。”

    变着法儿的输给他,挺累人。

    江止修:“我让你九子。”

    贺芳亭示意侍女收走棋盘,“今日并无与你对弈的兴致。”

    往后也不会有。

    以前当他是夫君,耐着性子哄他,现在他只是她孩儿的爹,她懒得伺候。

    “大老爷究竟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江止修专注地看着她,声音变得柔和,“无事便不能来么?芳亭,你是我的妻!”

    他今日来此,是想与贺芳亭和解。

    没错,和解。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若要内宅无忧,还得贺芳亭。

    所以,哪怕贺芳亭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他也可以暂时视而不见,只要她接管中馈。

    贺芳亭听得恶心,对于他的目的,也是洞若观火。

    喝口清茶压了压,问道,“你来这儿,谢姑娘知道么?”

    江止修:“她明理大度,纵然知道,也只会体谅。”

    贺芳亭微笑,“那就是不知道了?大老爷,你这可不厚道,小心谢姑娘哭鼻子。”

    江止修眼中染上怒意,“她可不像你!”

    贺芳亭:“我也不像她。”

    也幸好不像。

    江止修想要发火,又告诉自己忍住,正事要紧!

    平复了一下呼吸,尽量温和地道,“芳亭,未提前与你商议,便决定了兼祧一事,是为夫不对。但你我夫妻,本应一体。李氏又贪又蠢,并无管家的能耐。中馈交给她,只会越来越乱。这一回,爹娘侥幸只是小病轻伤,下一回未必还能如此幸运,若有个好歹,也会耽搁宇儿学业。你,你原谅为夫,不要再闹了,好么?”

    说到后来,语气中带了恳求,分外真诚。

    贺芳亭叹道,“大老爷所言,句句在理。既然如此,您也不要再闹了,放弃兼祧之念,好么?”

    她很清楚,江止修摆出示弱的姿态,说出这番话,并不是良心发现,对她心存愧疚,而是认识到了江承宗、潘氏、江林修、李惜香等人的刁滑难缠。

    以往她找他诉苦,他都很不耐烦,觉得父母兄弟是好人,就她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

    现在他亲自面对,终于看到了他们的真面目,便想要让她去对付,自己好安安生生地当官。

    做梦。

    江止修:“芳亭,你别这样!”

    贺芳亭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轻罗小扇,笑道,“大老爷并无诚意,那就免谈,请回罢!”

    江止修沉声道,“我有诚意!芳亭,我答应你,再与你生个儿子,儿子出生之后,再娶梅影!如何?”

    之前他以为,贺芳亭不同意他兼祧两房,是为了掌家之权。

    后来他发现自己猜错了,贺芳亭真的不在意是否掌家,那就只剩下一个原因,儿子太少。

    他也不介意再与贺芳亭同房,毕竟,她虽内里空空,乏善可陈,却着实美貌。

    此时灯下看来,更添姿色。

    别说只生一个儿子,再生几个,他也是愿意的。

    要知道,他并非抛弃发妻,是兼祧两房,芳亭与梅影,都是他的妻子,只论妯娌,不分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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