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芳亭微笑道,“远昌侯是谁?本郡主不认得,这分明是我府上小妾谢姨娘的侄儿!”
众人倒吸口凉气,那就真是远昌侯了!
谁不知道,江家的小妾是远昌侯的姑姑。
他冒犯郡主娘娘,也就有了充分的理由。
不用说,定是想帮他那小妾姑姑对付顺安郡主!
这可真是不要脸啊!
看向谢容墨的眼神都变了,忌惮中带着鄙夷。
谢容墨挣扎着怒吼,“贺芳亭,你就算是郡主,也不能滥用私刑!”
贺芳亭施施然道,“诸位乡亲,这是私刑么?”
有人大着胆子回道,“不是,这是郡主娘娘教训狂徒!”
谢容墨狠狠看过去,那人吓得钻入人群,很快就看不见了。
贺芳亭:“这狂徒不服,再打!”
“遵命!”
护院们打得更用力了,谢容墨无法再说话,紧咬牙关,咬得牙齿都出了血。
贺芳亭轻摇罗扇,含笑欣赏。
谢容墨这计策,其实甚为毒辣,男女私情,为民众所喜闻乐见,最是不清不楚,只要沾上,无论她怎么辩解,都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并且,亲生的儿女都不信她,外人谁还会信?
反过来说,这一双儿女信了她逼迫谢容墨私通,也会加重人们对她的怀疑,纵有人信她,只怕也得再掂量掂量。
她又比谢容墨年长许多,传扬出去,人们说得会更难听。
到时身败名裂,声名狼藉,心志若是不坚定,要么被逼死,要么被逼疯,谢梅影也就能顺势扶正,还能在她的比较之下,显得像个好女子。
但是,她为何要一言一语地去辩解?为何要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为何要按谢容墨划定的路走?
阴暗里爬出来的魑魅魍魉,见不得阳光,她就把谢容墨拖到阳光之下,让人们看看他胸膛里的那颗黑心肝。
郡主娘娘的身份,有时候很危险,有时候很好用。
能用的时候,她绝不会不用。
“娘,你不能打容墨,不能!”
江嘉宇全身都在颤抖,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的母亲。
贺芳亭一手扶着栏杆,轻叹一声,皱眉道,“说来不怕诸位乡亲笑话,我这儿子,不知中了什么邪,一心向着谢姨娘和她侄儿,数次忤逆我这亲娘。大家说,该怎么办?”
数人激动地叫道,“打!”
贺芳亭展颜,“乡亲们说得对,不打不成器!也罢,今日便当着大家,施一施家法!”
江嘉宇面如土色,心如死灰,“娘,你要断我前程?”
孝道,是立身的根本。
他的母亲,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他不孝,他哪还能入仕?现有的秀才功名,都可能被剥夺。
贺芳亭叹道,“我儿,你太过糊涂。若为京官,定然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若为地方官,不但被人摆布,还是当地百姓的苦难。娘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说我养出个昏官。你不入仕,也有益处,往后想娶柳纤儿也好,李细儿也罢,娘都答应你。”
一挥罗扇,护院们押了江嘉宇下楼,也按在长凳上开打。
啪!
啪啪啪!
一声接一声,如最美妙的乐曲,听得她心情愉悦。
不经意看向女儿,李壹秋吓得直往后躲。
贺芳亭真正发起怒来,竟是如此可怕。
以前那些,原来都是小打小闹,逗猫儿玩。
要知道,谢容墨不只是谢梅影的侄儿,还是远昌侯,可她说打就打,毫不犹豫,还当着这么多人!
这都不是跋扈所能形容!
贺芳亭笑道,“你不为你容墨哥哥求情?”
李壹秋一脸惊恐,连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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