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经常走神……”封御清道。
方才沈冶伸手的时候,她看见了他手腕上淡淡的青色,是蛊虫。
虽然想尽量装作没有看见,装作平静,不过的确很难,她垂眸沈冶的手腕看了几秒,才缓慢移开视线。
所幸沈冶并没有察觉,他盯着封御清近在咫尺的鼻梁和眼睫,克制地呼吸着,因为清楚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所以有想要伸手捂住她耳朵的冲动。
“殿下,您休息了吗?”
齐悦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低低的。
封御清闻言抬头看沈冶,正与他的视线相交,他的目光太灼热,对视不过两秒,封御清率先移开了视线。
她想要起身去开门,然而不知究竟是有什么急事,没等到屋中回应的齐悦竟然先将门从外推开了。
两人同时抬眸看了过去。
齐悦明显愣了一下,她以为封御清已然睡熟了,所以才推门进来打算把人叫醒,却没料到这屋中竟有两个人。
“殿下,你们这是……”
“交流学业。”沈冶含糊道,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封御清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想告诉他桌上的杯子自己也已经用过,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又放下杯子。
沈冶转过头,正看见封御清红了的耳尖,这才也反应过来,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说我也知道。”封御清轻咳了一声,转向齐悦,“寻我有事?”
“是六顺公公。”齐悦正色道,“公公方才来,说是陛下召见您呢。”
“原是如此。”封御清皱眉。
瞧这架势应当是有急事,可她最近并没闯过什么祸,因此一时之间竟想不出缘由。
“奴婢与殿下同去。”齐悦道。
“不必了。”封御清回绝了她,站起身来,“既然公公亲自来接,我独往便是。”
齐悦没再坚持,静静地站在一旁。
“你好像又高了些?”封御清随口一提。
“错觉吧。”齐悦扯了下嘴角,她近来倒是没那么刺头了。
“嗯。”
封御清不在意地往外走,待到她走到门口见到了六顺,并说着些客套话时,齐悦仍然站在那里。
“劳烦让让。”沈冶在齐悦身后道。
齐悦没有立刻让开,她堵在门口压低声音道:“你最好还是把自己的眼神收一收。”
“你还有闲心管我的事?”
“我倒是不想管。”齐悦道,“只怕公子若是继续如此下去,覆水难收,误了真正重要之事。”
沈冶的目光越过她,目送封御清的背影远去后,很淡地笑了下,“不会的。”
齐悦不知道他这个不会是什么意思,是说和封御清的关系不会更进一步,还是不会因此误事?
“让开。”
沈冶没给她再次发问的机会。
——
“所以,要寻我的,是谢夫人?”
六顺应声,走在前面道:“夫人现如今在未央宫内。”
“公公可知,夫人此次寻我所为何事?”封御清问。
“奴才不敢妄议。”六顺答道。
不是不知,而是不敢妄议吗?
谢家虽是羽都有名的官宦世家,可如若不是有十分要紧之事,也的确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进宫,而且居然指名找她去。
封御清心中隐隐有不好的猜测,而这猜测,在她前往未央宫见到谢夫人时,完美地得到了印证。
不知谢夫人是否原本就有白发,可她的状态的确十分憔悴,像是受了天大的打击。
她的发丝凌乱地垂落在肩膀上,看向封御清时,眼底和眉间的哀愁更甚,“臣妇拜见成洛殿下。”
“夫人请起身吧。”封御清实在无法受此大礼,连忙道。
皇后也在场,见状吩咐一旁的宫人:“还不扶尚书夫人起身?”
离谢夫人最近的宫女连忙上前将谢夫人扶起,谢夫人已是红了眼眶,“不知殿下,可否与臣妇借一步说话。”
“夫人这边请。”封御清上前两步虚扶住她,往未央宫的院子中走。
六顺见状对皇后福一福身,站在了隔开前后殿的连廊处,替封御清和谢夫人挡住了未央宫的耳目。
“多谢殿下肯来……”谢夫人的声音颤抖着,退开两步,竟是又要福身。
封御清赶忙上手拉住了她,将她扶到院中的凳子上坐下。
“……怎可如此?”
“夫人莫要推辞,有什么话就这般与我说便是。”封御清道,她向来见不得美人落泪,“我是个不守规矩的,夫人您也随意些就好。”
谢夫人于是更加泪眼朦胧,她大抵也是伤心到了极点,因此即便在宫中,也是真的顾不得是否失仪了。
“我……是有物品想要归还于殿下。”
封御清看着她,她从贴身的衣物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被包裹了许多层的物品递给封御清。
封御清用双手接过那东西,并不重,还带着一点余温。
是什么东西?
光是这样实在是分辨不出,而且,封御清也并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东西遗留在谢家——她与谢家人分明没什么交集。
谢夫人是如何得到此物,怎么分辨出这是她的,又为何一定要归还于她?
还没等封御清斟酌好措辞,谢夫人就流着泪,近乎无法呼吸地开口道:“这是,在整理羽儿遗物时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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