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很小,猫儿似的,轻轻用指尖勾住了沈冶。
“不要骗我,不要……抛弃我。”封御清双眼含泪地看着沈冶,抬手紧紧抱住了他,将脸贴在他的胸口,“拜托,阿元。”
沈冶没有出声,僵硬着没有回应她的拥抱,但封御清贴在他的胸口,听见了他紊乱的心跳声,她知道这已经够了。
封御清在沈冶看不见的地方浅勾起唇角,眨了眨眼,让泪水滴落下来,随后压低声音颤声道:“我们为什么非得这样呢?你明明已经足够了解我了。”
沈冶沉默了,就连呼吸都变得很轻。
封御清没打算乘胜追击,沈冶是很敏锐的人,多说多错,倒不如给他自己留下思考忖度的时间。
“我们聊聊吧,拜托。我一点也不了解你,不是吗?我不想这样。”封御清闷声道,“你从前在南湘时,是什么样的?给我讲讲吧。”
“……那太久远了,殿下。”沈冶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先放开自己。
封御清没动,“我想听。”
“殿下。”他的声音恍若叹息。
“我想听。”封御清重复道。
沈冶面对封御清实在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她挂在自己身上,随后道:“殿下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你家中……”封御清想要询问沈冶父母的事,可想到他之前的反应,只好退而求其次道,“可还有活着的兄弟姊妹吗?”
“不知道。”沈冶沉声道,“我母后只有我一个孩子,至于其余的,大抵都死在那场大火中了。”
这实在不是什么听了会令人心情愉悦的经历,封御清眨了下眼,像是要安慰他似的,在他后腰处拍了拍。
这举动让沈冶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反过来安慰她,“已经很久了。”
“从那场大火中逃出来的,大概只有我一个。”他继续道,“那时燕平王率领的军队已经将南宁占领,整个南湘也不过是羽国的囊中之物。我无处可去,只好带着母后留给我的玉佩和长命锁去寻元朗……我到时他院中早已被洗劫一空,他躲在柜中,被我找到时差点吓去了半条命。”
他任由封御清靠在自己怀中,对她娓娓道来,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事实上,这于他而言,也真的已经是过去了,前世他跟封御君合作覆灭了羽国,大仇得报,现如今回忆起来恍若隔世。
封御清靠着他,静静听着。
燕平王是羽国家喻户晓的大英雄,然而对于南湘来说却是彻头彻尾的恶鬼,她回忆元朗平日沉稳的模样,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发生过什么会让这样的人吓破胆。
“后来呢?”封御清问。
“后来?”沈冶跟着她呢喃了一遍,“也没什么后来了,后来我与他一同北上,混进了羽都。”
沈冶等待着她的下一个问题,然而封御清却迟迟没再开口,只吸了吸鼻子。
“殿下?”他察觉到封御清情绪的低落。
封御清抿了抿唇,好半晌才道:“那玉佩是你母后给你的,分明对你很重要,你为何还要……”
为何还那么轻易地给了她?
沈冶愣了下,他没想到封御清会纠结这种问题,扶着她的肩膀,使她与自己视线平行,“殿下,看我。”
“我在看。”封御清小声道。
“那玉佩对我来说的确有非凡的意义。”沈冶道,“母后将那玉佩交给我时,曾说,我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
封御清的眼神开始有些飘忽。
“殿下。”他望着封御清的眼睛,认真道,“你现在也是我唯一的牵挂。”
封御清的嘴唇颤抖着,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但沈冶的温度透过他握着自己的手传来,提醒着她这是真的。
封御清活了两世,第一次成为唯一。
她渴望得到他人的关怀,在进入兰林殿后,一直想办法讨好着淑妃。淑妃或许是爱她的,待她很好,可淑妃有自己的孩子,她永远不可能成为第一,更不可能是唯一。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能变成沈冶心里的唯一,但都不重要了,事情是如何走到这步,她是为何变成如今这样,在此时通通都没那么重要。
她睁大着眼睛看着沈冶,只觉得鼻尖有些微微发酸。
“什么叫现在?”封御清小声问道,“以前还有过别的吗?”
“怎么这样问?”沈冶看着她。
“我总要知道这个牵挂的分量。”封御清撇了撇嘴。
“若是有别的,还能叫做唯一吗?”沈冶反问道,但还是秉着严谨的态度解释给她听,“牵挂分很多种,殿下,但我牵挂的人,只有你一个而已。”
封御清呆呆地听着,好一会儿,突然抬手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两下。
“怎么了?”沈冶笑道,语气间流露出放纵的意味。
“我是不是酒还没醒?”封御清又在脸上也拍了两下。
“疼吗?”沈冶看着她问。
“疼。”
“那酒醒了吗?”
“……不知道。”封御清愣愣地回答,好一会儿才看着他道,“沈冶……但是,我还没有说要原谅你。”
“嗯,我知道。”
“而且你怀疑我。”封御清道,“我刚刚真的伤心了。”
“对不起。”沈冶认真道。
“还很生气。”封御清补充。
“那我要怎么做,殿下才能消气呢?”沈冶配合地问道,抬手蹭了蹭她的面颊,帮她把方才留在脸上的泪痕抹去。
“不知道,我还没想好。”封御清顺势在他指尖咬了一口,“反正我说了算。”
指尖传来微微刺痛,沈冶微微勾起唇角,“好,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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