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一片哗然,不可置信和早知如此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敬淑妃拍着黄花梨小几连喊“安静”。

    甄嬛捂着脸失声惊呼,“皇上,这不可能!”

    皇后喝道,“大胆甄氏,还敢狡辩!

    还不快快来人,拿下甄氏和那对孽障,即刻绞杀!”

    崔槿汐抱着予涵,和流朱一前一后紧紧护住甄嬛。

    甄嬛勉强起身,“谁敢?”

    “谁敢?”皇上被气笑了。

    他一把拽住甄嬛的衣领,将人拖到滴血验亲的斗彩牡丹花瓷碗前。

    “你自己看!”

    他语带悲痛,“嬛嬛……你便是这般对朕的?”

    甄嬛挣脱束缚,快速拔下金簪。

    皇后见此,当即道,“护驾!”

    皇上惊愕地后退了几步。

    甄嬛没理会众人,刺破自己的手指,将指尖血滴在水碗里。

    碗中三滴血仿佛凝滞了似的,各据一处,互不相融。

    甄嬛倒地悲泣,“皇上,要么是滴血验亲的法子不准,要么是这水有问题!

    予涵是臣妾亲生,怎么会和臣妾的血也不相融?”

    皇上惊魂未定,还是葛太医不声不响地上前来,用中指在水中蘸了蘸,随后把水在指上涂匀了。

    葛霁不紧不慢道,“皇上,这水里有油。”

    徐贵人解释说,“医书古籍中有载,滴血验亲之法,若以清油置于水中,虽是亲子,亦不能相融……”

    语毕,徐贵人犹疑的目光落在皇后身上。

    皇上转过头,“为示公允,朕记得是皇后准备的水。”

    皇后双手交叠于胸前,强作镇定,“是臣妾准备的水,但臣妾绝没有在水中做手脚。”

    甄嬛冷笑,“是么?

    皇后娘娘稳坐高台宽仁贤惠,每每说上几句贴心的话就能让人身家性命不保。

    这样的好本事,哪里是臣妾等能学会的?”

    皇后肃然,“莞妃,你不要胡言乱语!”

    甄嬛后怕地从槿汐怀中抱过哭闹不止的予涵,轻轻拍哄。

    “皇后娘娘出口就要绞杀臣妾和臣妾的一对儿女,这也是臣妾胡言乱语了?”

    “本宫不过一时气急。”

    皇后恳切地对皇上道,“臣妾身为皇后,断不会用此法陷害妃嫔。

    再者,滴血验亲是臣妾所提,在其中做手脚岂不是既冒险又愚蠢。”

    殿后有一女声幽幽道,“可刚才的确险之又险。

    若非莞妃娘娘聪慧发现水有异常,恐怕现在母子俱亡了。

    一旦被认定了是丑事,谁还敢细究水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呢?”

    众人诧异地回头,没想到是雪嫔。

    徐贵人捂着胸口,蹙眉道,“此招看着虽险,却能乱中取胜,令莞妃母子含冤莫白。”

    皇后昂首,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宫裙上,金刚石做的凤目在灯光下晃着人眼。

    “本宫贵为皇后,何须出此下策陷害莞妃?”

    染冬跪地,头低得让人看不到。

    “奴婢有罪。是奴婢刚刚接水时,忘了自己才用过头油梳头。

    皇后娘娘没有陷害莞妃,不关皇后娘娘的事。”

    傅如吟不甘心道,“水有问题就再验一遍!

    又没验出来是皇上亲生的呢,怎么就开始追究起皇后娘娘来了?”

    崔槿汐站起身忙擦了泪,“这次让奴婢去吧。”

    她拿走有问题的水,又重新端进来一斗彩海棠碗。

    在李长的帮助下,甄嬛再次给予涵取了血。

    后宫女子的素手纤纤,长长的镂空雕花金箔指甲不经意地点在水中。

    甄嬛拖着曳地裙摆,一步步走到皇上跟前,“求皇上再验!”

    一滴血落,和碗中殷红的一点逐渐相融。

    甄嬛见状,放声痛哭。

    “皇上,臣妾此身分明了?”

    皇上摆摆手,李长端过水碗,在众人前走了一圈,让人验看。

    雪嫔笑说,“这就对了,好好的皇子,怎么可能是别人的?”

    赤芍不忿,“就算莞妃之子是皇上血脉,但崔槿汐说的‘别想着辜不辜负了王爷’是奴婢亲耳朵听。

    清河王流连在棠梨宫外是奴婢亲眼所见。

    清河王放心不下莞妃这一胎送来催产药是莞妃的宫女亲口说的。

    哪件可以抵赖?”

    斐雯磕头不止,“奴婢不敢说谎,奴婢不敢说谎。”

    崔槿汐驳斥道,“看来这位姑娘得清清耳朵了,奴婢没说过什么辜不辜负王爷的话。

    奴婢说的是,娘娘有孕先保重自身,别因不能为甄家洗雪沉冤,就觉得辜负了老爷。”

    严才人唏嘘道,“槿汐姑姑真是把自己当成甄家的奴才了,出口就是老爷,可真亲近。”

    另一妃妾接说,“毕竟有在宫外相互扶持的情分。”

    甄嬛泣泪不止。

    “除夕那日,臣妾还在月中不便出门,孟侧妃和王爷偶然走到棠梨宫前,顺便拜访。

    王爷是外男,留在宫门外等孟侧妃而已。

    怎么到了赤芍你的口中就成了忘情流连?

    斐雯就对本宫心藏怨恨已久,她胡诌了些什么也值得本宫辩白?”

    赤芍恨恨道,“莞妃好口才!板上钉钉的事你说不认不认。

    那请问,清河王纵情风月多年,当初赫赫初初来犯,清河王可没说要替皇上出征。

    怎么莞妃的兄长受伤了,他就要请命去和赫赫打仗?”

    甄嬛别过脸去,“刚开战时皇上有得用的良将,清河王身上未来寸功,自然不会强出头。

    后来边境失守,王爷急皇上所急,怎么就跟本宫扯上关系了?”

    赤芍紧盯着甄嬛的脸,“莞妃娘娘句句替清河王开解,倒像是极为了解王爷。”

    欣贤妃眼睛大睁,“这可了不得了。一个两个的,连战事都知道,反显得本宫是个只知道吃米的庸俗人。”

    恬容华捂嘴一笑。

    甄嬛不解释,反问赤芍。

    “本宫清白也好,不清白也罢。你不过是个小小宫婢,本宫和你有何恩怨,你非要置本宫于死地?”

    赤芍一时语塞。

    傅如吟道,“整个后宫都是皇上的。你对皇上不忠,后宫谁都可以替皇上出气。”

    甄嬛瞪了一眼过去,又回头道,“当初慕容家倾覆,慕容世兰有一极为喜爱的小妹被充入掖庭为奴。

    赤芍,你让本宫见了不少人,本宫也让你见一见故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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