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康夫人的父亲封了长平伯,叔父成了正三品的车骑将军。

    从前慕容世家及其附庸煊赫。

    你方唱罢我登场,此后是甄家和齐家满门的烈火烹油、富贵荣华了。”

    眉庄歪过头,“听说了么?”

    “听说什么?”陵容问。

    眉庄紧了紧玫瑰紫的织锦薄披风,“今年的选秀因着前朝动荡没办。

    皇后说要从几家功臣的女儿中选出丽质的,进宫侍奉皇上呢。”

    陵容掰着手指数,“咱们那一届选了十五人。

    除了我们几个,进宫没多久就病逝了一个贵人,夏才人死了,恬嫔疯了,时疫时又倒了两个。

    刘氏祖父未告老前晋了慎嫔,如今也与其他几个常在选侍一样寂寂无名了。”

    “诶!”陵容皱眉。

    眉庄被唬了一跳,“怎么了?”

    “淳儿还禁足着呢!该找个机会让皇上解了禁足才行。”

    眉庄亦心疼淳儿,“许久不见淳儿,也不知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

    还没迈进欣贵嫔毓秀宫的大门,就听见了淑和和予泓吵到天上去的叫闹声。

    陵容与眉庄相视一笑,“这小子,一点也不想我。”

    欣贵嫔老神在在地坐在院中喝茶,见了陵容和眉庄,赶紧站起来邀功,“快快带走一个吧,我这儿房顶都要被他们两个掀了!”

    陵容上前好安抚了一阵,然后抱住了淑和。

    “我就要这个了,那浑小子送给姐姐吧。”

    陵容刚刚病愈,欣贵嫔担心她,请了二人进了花厅。

    三人闲聊了半晌,一起用了午膳才各自散了。

    陵容很想予泓,所以留他在同心殿一起午睡,但予泓只想和淑和玩,她恨得牙痒痒。

    “明个儿就把你给欣贵嫔。”

    予泓大约是听懂了,看起来很开心。

    这边哄了予泓睡下,那边小厦子来报,晚膳时皇上会过来。

    陵容没了午睡的心思,让宝鹃拿了本《史记》来看。

    她翻了几页都是些男人的事,实在无趣,刚想撂下手就翻到了《吕太后本纪》那一页。

    陵容粗略看了,这还有意思些。

    直到宝鹃过来提醒,陵容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书。

    “几时了?”她按揉着眼角。

    “申时过半了。”

    陵容接了御膳房的菜单,点了些皇上爱吃的,自己先行沐浴梳洗。

    陵容眯着眼,由着宝莺给她篦发,没一会儿身后换了力道。

    是芳若姑姑。

    自来了同心殿,芳若不出现在陵容眼前则一切都好,她出现了,说明陵容有的地方做错了。

    “姑姑怎么来了?怎好让姑姑给我篦发?”陵容笑说。

    芳若还是亲和模样,“娘娘第一次侍寝的时候,就是奴婢给梳的发。

    奴婢身为侍奉主子的宫人,没有什么不好做的。”

    陵容长发如瀑,芳若小心轻柔地梳了一把下去。

    “娘娘病得久了,恐怕和皇上都有些生疏了。

    娘娘还记得奴婢说的话吗?

    放松些,娘娘楚楚之姿,皇上会喜欢的。”

    陵容攥着犀角碧玉花鸟纹梳,细密的梳齿扎得手心疼。

    上辈子,陵容是腻烦且害怕和皇上行鱼水之欢的。

    腻烦是因为不爱和他的不尊重,害怕是不想因为自己的不愿触怒他。

    所以她用催情香,糊弄皇上,也麻醉自己。

    如果你看起来好欺负,别人就会真的欺负你。

    这辈子,陵容已经尽力做了,尽力不似从前那般瑟缩胆小,但在皇上面前,依然无用。

    陵容无力又恳求地唤道,“姑姑,帮我……”

    芳若娴熟地为她挽了灵虚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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