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何苦为了他们生气。”

    陵容试探着问,“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他们怎好帮着外人让皇上伤心?

    到底是谁这么不识趣?

    让臣妾知道了,定帮皇上好好骂一骂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容儿勿恼,不过是不重要的人。”

    皇上沉吟了几句,“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是朕抬举太过。”

    陵容刻意不去看那一摞的折子。

    “疥癞之患而已,李公公才夸了皇上英明神武。”

    皇上支着头,上下打量着陵容。

    他眼神赤裸,陵容红着脸别过眼去。

    “皇上怎么这样看着臣妾?”

    “容儿在侧,朕还为琐事烦心,实在不解风情,辜负佳人。”

    陵容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他反而开怀大笑。

    ……

    册封礼在即,陵容去了畅安宫昀昭殿。

    敬妃在内室,她就在小客厅等着。

    殿中暖意融融,陵容身前的水瓮里,敬妃养的大乌龟并未冬眠。

    隔着水弹一下,它立时缩回壳子里去。

    陵容向水中撒了几粒龟粮,它又缓缓探出头来,闪电似的吞了。

    “让妹妹久等了。”

    敬妃身着青蓝色的家常衣裙扶着含珠的手款款走来。

    人未至,药气先至。

    陵容行礼,“姐姐说这个,倒显得和陵容生疏。”

    敬妃快速地摆着手,“这般多礼,才是真的生疏了。”

    她坐下,手肘倚在桌上叹气,“我这头一吹冷风就痛。”

    陵容紧张道,“可瞧过太医了?”

    “就这个样子吧。

    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擦个药油就好了。”

    “姐姐还年轻,怎么说出如此不爱惜身体的话来?”

    敬妃苦笑一声,“今天和明天没甚分别。

    今年和明年也没甚分别。

    妹妹年轻,盛宠不衰又有子嗣,不懂本宫这类人,有些小病小痛,反而有活着的意思。”

    她纤白素手伸进水里,摸着乌龟光滑的甲壳。

    “长日慢慢,昀昭殿冷清。

    我也只能和它做伴打发时光。”

    陵容仿佛没听懂她语中自伤之意。

    “现下姐姐觉得冷清,甚时姐姐养了孩子,就会嫌了孩子吵闹,反不如此时清净了。”

    敬妃刚“嗐”了一声,想说自己几乎断了生育的念想时,忽地止住。

    她镂花的翡翠粒金箔护甲摘了戴,戴了摘。

    “啊,看我竟拉着妹妹说些有的没的,还不曾问过妹妹今日来所为何事。”

    “倒是有两桩为难事。”

    新柳将手中锦匣打开,里面是两个翠青釉的棋罐。

    “这棋罐论起工艺来,的确上佳。

    可惜只这点也入不得敬妃姐姐的眼。”

    敬妃喜欢古董旧物,才一眼就道,“这怕不是咱们大周的官窑做的。”

    陵容拿起一只递给她看。

    敬妃摆弄了片刻,越看越喜欢,“这物件有些年头了。”

    陵容展颜一笑,“若内务府没诓我,应是从前大夏魏朝的东西。

    姐姐知道我不懂这些,给了我也是明珠蒙尘。”

    敬妃恋恋不舍地放下,“东西是好,妹妹不说什么事,我也不敢收下。”

    “妹妹……想借敬妃姐姐当年册封淑仪时穿的礼服。”

    “那值当个什么,”敬妃松了一口气,“左右以后都是不穿的。

    如果不是礼服特殊,送你又何妨?”

    陵容起身谢过。

    敬妃拉着她坐下。

    “还有一桩。

    予泓快满周岁了,为娘的总想为他做些什么。

    民间有百衲衣,但宫里不曾听说有这样的习俗。

    妹妹也不敢胡乱做了,惹人笑话。

    所以想求几位福德兼备的姐妹,给予泓做件衣裳、肚兜之物,仿着百衲衣,全作庇佑之意。”

    敬妃恬和地笑说,“我给予泓少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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