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色广袖宫绫睡袍曳地,卸了妆发的陵容举着豆大的灯盏,将殿中其余灯盏一一吹熄。
她赤着脚踩在细绒银白的地毯上靠近沉香木的雕花大床,放下帘幔。
“皇上忙碌了一日,怎么还不睡?”
一只腻白的手拽着陵容进了帐。
“世间美人不知凡几,容儿的风姿永远与众不同。”
陵容在暗处皱眉,为自己和皇上心中被比较的后妃可悲。
……
此后多日,皇上还是留宿在了棠梨宫。
棠梨宫中,甄嬛最得宠爱,但祺贵人咬得很紧。
瑞贵人不善邀宠,反落了下风。
照理说,祺贵人的兄长管溪与甄嬛的二妹玉姚有婚约,甄嬛该与祺贵人走得更近些。
可甄嬛待她只是表面客气,书卷气浓又有傲骨的瑞贵人反入了甄嬛的眼。
两人惺惺相惜,数次作诗连对。
偶然间被皇上碰见了,一同带去仪元殿红袖添香。
祺贵人有几分淳儿从前的娇憨可爱,更多些小精明。
才在殿里扯了帕子骂甄嬛厚此薄彼,转身装作梦魇,叫走了留宿甄嬛处的皇上。
次日,又楚楚可怜地向甄嬛告罪。
“姐姐,嫔妾年纪小,又刚入宫。
寝居太大,没有皇上鸳儿陪伴总是害怕。
昨晚实在是因为噩梦才叫走皇上的,姐姐不会怪我吧?”
甄嬛板着脸,“祺贵人还是趁早适应得好。”
出了主殿回到东侧殿,祺贵人“忒” 了一口,“装什么!
同样是功臣之女,偏她做得宠妃,我做不得吗?
如果不是看在姻亲的份上,我用得着给她好脸色看?
她还不是皇后呢!”
随即给管家去了信,信中说了什么不得而知。
棠梨宫如此热闹到了二月十二。
当日,陵容一直坐在同乐殿等消息。
终于,宝鹃匆匆走进来。
“莞淑仪对纯元皇后不敬,被皇上贬为贵人。
棠梨宫其他小主被迁出,棠梨宫封宫了!”
“到底是因为什么事?”陵容问。
“据说……是因为莞小主穿纯元皇后的故衣。
莞小主被贬后,是自己穿着寝衣走回来的。
永巷长街,不少宫女内监都看到了。
就连内务府姜总管也被皇上下令杖毙……”
上午还晴好的天晚间就有些阴冷。
往日四处闲逛的大小主子们俱躲在各自的居所,竖着耳朵等消息。
倒了一个宠妃。
后宫嫔妃观望着、兴奋着,臆想着泼天的宠爱落到自己头上。
但眉庄不是。
她急慌慌地过来,额头尽是晶莹的汗珠。
“嬛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可听到消息了?”
陵容不紧不慢地吩咐宝鹃上茶。
“姐姐别慌,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我也才知道莞姐姐出事的消息。
众说纷纭,不知真假。”
眉庄焦急道,“我听说嬛儿回宫后,皇上又下了两道口谕。
一是裁撤了身边的侍奉宫人,二是只准内务府给她常在的待遇。
内务府的人向来拜高踩低,还不知要如何磋磨她。”
眉庄欲言又止地看向陵容。
陵容知晓眉庄的想法,一时间身上犯了冷意。
“我知道姐姐的意思。
但就算要求情,也得知道事情经过,知道症结所在。
不然无论谁去求情,都是火上浇油,适得其反。”
眉庄渐渐冷静下来。
“我知道……就算穿了先皇后的故衣,嬛儿到底不是故意的,也不该被罚得这么重……”
陵容倒了一杯茶给她。
“况且,先皇后之物我们寻常都不得见,怎么就让莞姐姐看到并穿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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