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上旬,皇上一行人去了太平行宫,只有端贵妃、陵容和几个位低无宠的嫔妃没有随行。

    长乐宫有皇子和帝姬在,内务府不敢克扣。但从前份例外的好东西,尽数没有了。

    太平行宫中昌贵嫔腹中之子乃星宿下凡的传言沸沸扬扬。

    即便深宫之人,亦有耳闻。

    陵容喂了胧月一口半化了的酥山,她开心得晃着脑袋,小发鬏上的铃铛响个不停。

    因她太小,不敢喂太多寒凉之物。她就用水汪汪的圆眼睛看着你,直叫人心疼。

    七月流火。

    这日午后,从太平行宫来了一队羽林卫先围了长乐宫,不准人进,不准人出,问话也不理。

    然后封了同心殿,带走予泓和胧月。

    孩子的哭闹让人揪心,尤其是胧月,她刚刚适应了陵容。

    有人住的居所全部被封,陵容被赶到无人且偏僻的睿和堂。

    长乐宫中侍奉日久的人还算稳得住,新调来的宫人难免惶惶。

    有胆小的宫人偷偷哭了,就怕不明不白卷入什么事端中成了冤死鬼。

    宝鹃上前来,“娘娘,要不要想办法送点消息出去?

    总好过坐以待毙。”

    陵容看着她,意味深长道,“不用。”

    入夜,新檀在熄灯后,避开所有人将一个纸团奉到陵容手上。

    次日,皇上一行人蹊跷回京。

    回京后,还不等休息,皇上、皇后和行动艰难的昌贵嫔来了长乐宫兴师问罪。

    睿和堂的门刚被打开,陵容就被明媚的阳光晃了眼。

    夏正浓时,一日多不曾梳洗,她的形容自然狼狈。

    陵容不理会外物,先出门给皇上及皇后请安。

    皇上和皇后的神情还算平和,只有昌贵嫔胡蕴蓉满面怒容。

    “皇上表哥,还等什么?

    快将那害人的东西找出来,不然臣妾的龙胎可就保不住了。”

    陵容跪在地上,即刻抬头道,“昌贵嫔请慎言。

    本宫清清白白,长乐宫上下更没有能害人的东西。”

    昌贵嫔冷哼,“广安寺的大师说了,是燕禧殿北向主位宫室内有人用巫蛊之术妨碍本宫,又使星君被冲。”

    陵容淡淡道,“昌贵嫔怀胎已有七月,本宫若要用巫蛊,大约晚了些。”

    有宫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皇后一眼扫过去,顿时寂静。

    “广安寺的大师素有名望。

    贵嫔心有忐忑,况且身怀皇嗣,马虎不得,所以恐怕要委屈温妃了。”

    陵容凄然地看向皇上,“臣妾是正二品温妃。

    今日因贵嫔无凭无据的指责,就要受搜宫之辱。

    就算证明了臣妾的清白,臣妾日后要如何自处,又如何面对六宫上下?”

    昌贵嫔扶着腰,“温妃娘娘不肯搜宫,难道不是心虚?”

    陵容瞥她一眼,“贵嫔言辞凿凿,难道已经收买了本宫的宫人替你藏了脏东西嫁祸给我?”

    紧张和诡秘的气息在空气里流动。

    “容儿,朕信得过你的为人。

    不过也得要众人信服。”

    陵容卸了钗环,长跪不起。

    “请皇上搜宫。

    臣妾自请迁入去锦宫,终身反省言行举止中不妥之处,不然何以遭此横祸。”

    皇上眉头微皱,“陵容,不要逼朕。”

    昌贵嫔倚在琼脂身上,由着琼脂嬷嬷给她擦汗。

    “表哥……请下令搜宫。

    若没有搜出东西,臣妾自请降为嫔位,给温妃娘娘赔罪。”

    陵容施施然站起身,“希望昌贵嫔言出必行。”

    搜宫的都是皇上的心腹,但为公允,仍让陵容的贴身宫女和昌贵嫔的宫人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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