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盈霏与她一道做了假,便是日后能自圆其说,以傅沉礼睚眦必报的性子,董盈霏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闻言,董盈霏露出一个有些莫名的笑容。
“长姐这是在关心我?”
没想到,她竟然会从许清染这里得到一句关心,这让董盈霏不由得又有些恍惚。
本以为嫁到国公府,日子能好过起来,却没想到却是一步踏入深渊。
娘亲骗人,做人妾室的滋味一点儿都不好。
“还有一事。”
许清染这时又开了口,她对董盈霏的关照言尽于此,眼下看着这位,倒是又想起了什么。
“当年还在总督府的时候,董姨娘对玲珑阁做过什么?”
被董姨娘三个字唤醒,董盈霏又皱了皱眉头,方才想起这也是在说自己娘亲。
再一听许清染的问题,董盈霏的脸色忽然之间就变得青白一片。
“什,什么做过什么?”她结结巴巴,下意识地反问道。
许清染默默看着她的模样,心中也越发确定,母亲和弟弟中毒一事,十有八九与真正的董姨娘脱不了干系。
父亲虽然憎恶母亲,对弟弟也没什么好感,但更是明哲保身的一把好手,便如先前设计让母亲遇袭那般。
下毒这种容易追查的手段,父亲必然不会亲自动用,许清染纵观国公府,董姨娘便是最有可能出手的那个人。
不过,许清染先前也只是猜测,知道见着董盈霏这般神态,方能肯定下来。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妹妹还藏着掖着,未免有些太过小气了吧?”
确认了心中所想,许清染沉下一口气,继续旁敲侧击地试探。
如今祝余虽然知道了母亲弟弟中毒,却还没有发现毒药究竟是什么,担心耽搁时间,许清染想借此机会从董盈霏口中问出些东西,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我……我不知道长姐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出乎许清染意料的是,只这一句话,董盈霏的态度便变得异常慌张。
不光直言否认,董盈霏的嘴唇也开始小幅度地哆嗦,已经消减的汗水也又一次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眼前的董盈霏,看上去竟然比方才要被带走的时候还要显得恐惧。
这是为何?
许清染的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
董盈霏不可能知道母亲和弟弟还活着的事情,哪怕她知道自己的母亲一直在往玲珑阁投毒,现下在董盈霏眼中也是斯人已逝,死无对证,她这么紧张是要做什么?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许清染想。
董盈霏则是咽了咽口水,竭力想让自己的状态看上去正常一些。
“娘亲已经走了很久,她也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虽然不知道长姐究竟要问什么,但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闻言,许清染也只能敛下神情,看样子,自己在董盈霏这里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洵渊,董姨娘走动一趟也累了,你将人好生送回去吧。”
暗自将此事记下,许清染朝着洵渊点点头,目光又好似不经意地在早就吓傻了的珠儿身上转了一圈。
这丫鬟虽然跟在董盈霏身边,但却是国公府的人,况且,从她并不知道董盈霏私通的消息来看,董盈霏也并未将她纳入自己人的范畴。
既然如此——
董盈霏则是刚松了口气,又顺着许清染视线的方向看过去,见她要张口,连忙赶在前头出声,“这丫鬟笨手笨脚,险些坏了好事,妹妹自会带回院中处置!”
许清染一番动作倒是提醒了她,董盈霏思索片刻,心中冒出的主意便成了型。
见状,许清染倒也没再说什么,大手一挥,让洵渊护送两人离开,房门一关,她便又冲着烽燧招手。
“方才的事情可都听明白了?”
烽燧点点头,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安国公属意董姨娘前来给许大小姐下药,一定是不怀好意!
“将这一切告诉傅今安,动作快些,”许清染眼神认真,“傅沉礼今晚便要动手,我们要赶在他之前。”
“属下明白!”
另一边,洵渊也护送着董盈霏一行回到了他们自己的院落当中。
说是护送,实则是洵渊死死盯着珠儿不放,后者慑于他的气势,浑身瑟瑟发抖,莫说开口,就连走路都显得有些踉踉跄跄。
傅修则是落后半步,同样眼神不善,方才见着两人现身,他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察觉到珠儿的模样,立刻又皱起了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
顾忌着洵渊在场,傅修只能暂时压下疑惑,好不容易捱到洵渊告辞离开,他便立刻向董盈霏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却没想到,董盈霏同样皱着眉头,转身朝洵渊行了一礼,刚目送着这位的背影消失,便立刻扭头看向傅修。
“这丫鬟无形无状,竟然偷听主子谈话!”
董盈霏柳眉倒竖,一副万分生气的模样,抬手便是一记耳光朝着珠儿甩了过去。
“没规矩的东西,现在就给我到屋里去跪着!”
珠儿早已被方才发生过的一切吓破了胆子,便是挨了董盈霏这一巴掌也没多大反应,反而是傅修的脸色越发不好起来。
珠儿毕竟是董盈霏的贴身丫鬟,如今董盈霏这般反应剧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两人的事被珠儿不小心发现了。
可董盈霏方才前去,是执行傅沉礼交付的任务,怎么却又发现了珠儿的异样?
傅修一时间有些摸不清头脑。
殊不知这正是董盈霏的目的,见着傅修沉思,董盈霏连忙再次开口,却仍是对准了珠儿,“还不快去!”
闻言,珠儿终于回过神,看向董盈霏的眼中绝望至极,咬着嘴唇,忽然猛地扭头便要朝外跑去。
“救命!救命啊——”
她这一出声,傅修便是有再多疑虑也只能压下,立刻上前一把将珠儿按倒在地。
“别杀我!”珠儿拼命挣扎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听见!”
这欲盖弥彰的话,还不如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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