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这段时间的日子并不好过。
自从文熹帝醒来之后,便是性格大变,不光将太子在朝中的一系列作为全都抹除,甚至还以他对圣上不敬的理由,将太子在东宫拘禁了起来。
这算什么理由?
想到自己只是躬身的动作慢了些,便惹来如此泼天的麻烦,太子殿下也只能长长地叹气。
文熹帝的异样显而易见,他已经不再是众人熟知的模样,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对太子殿下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眼下太子殿下已经在东宫被圈禁了五六日,外面重兵把守,一点儿消息都传不进来。
好在东宫之中并不是铁板一块,太子殿下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赶在昨天将消息送出了大门,如今一天一夜过去,终于等到了来人——
太子殿下站起身,然后便愣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傅今安缓缓走进屋中,房门开合后,却并不是孤身一人,而是肩膀上还扛着一具胖墩墩的身体。
灯光照在两人身上,好让太子殿下能认出来,这是跟在太子妃身边的几个嬷嬷之一。
“殿下久等了。”
傅今安一直走到桌边才停下脚步,将那嬷嬷从肩膀上放下来,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微微的轻喘。
“下官无意中看见了一场好戏,想来应该让太子殿下也知晓。”
说话间,他的一双眼睛又朝着那嬷嬷扫了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太子殿下闻言有些急不可耐。
“下官收到殿下的召唤前来,从后院路过的时候,看见这嬷嬷鬼鬼祟祟地往后门的方向去,便冒昧跟了一程,发现了这嬷嬷在和外界联络,将一张纸条传给了一个黑衣人。”
傅今安一句话说完,太子殿下的脸色已经黑沉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东宫被团团包围,裹得像铁桶一般,嬷嬷身上没有功夫也就罢了,况且还是直接开门与人对话!
想着,太子殿下大步走上前去,抬脚便踹在这嬷嬷心口处。
他这一脚的力气不小,嬷嬷浑身一颤,发出一声奇怪的声响,随后倒抽一口冷气,猛地睁开了双眼。
“你——”
昏迷前的记忆还在脑海中回旋,嬷嬷正一脸惊恐,四下张望后发现自己在什么地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在和什么人传消息?说!”
太子殿下冷冰冰的声音响起,这嬷嬷又受了惊吓,一个激灵扭过头,看着太子怒意勃发的模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殿,殿下您在说什么?老奴,老奴不明白——啊!”
话刚说到一半,太子便失了耐心,上前狠狠踩住了这嬷嬷的手指,脚下一个用力,嬷嬷便失声惨叫起来。
“殿下?”屋外很快响起了阵阵脚步声,“您这是——”
“滚!”
太子眼中升起一丝厉色,随手抓起桌上的镇纸便砸了过去,落在门上发出一声重响,外面的询问声立刻就歇了下去。
“孤教训东宫的下人,也要你们允许不成?”太子声色俱厉,“滚到外面去看你们的门!”
院外一片静默,片刻后,方才有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长舒一口气,太子殿下这才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嬷嬷身上。
他又用了几分力气,踩得嬷嬷再次发出一声痛呼后,方才重新问了起来。
嬷嬷疼得连连抽气,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殿下,老奴当真,当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
“哦?”太子冷冷地垂下目光,“既然如此,那你跑到后门去做什么?”
嬷嬷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也只是很快便调整了回去。
“太子妃的头油用完了,小库房中也没了存货,老奴便想趁着天黑,想想办法递些银子出去,好让外面的人行个方便……”
“是这样吗?”
听着这嬷嬷的话,傅今安忽然轻笑了一声。
嬷嬷仿佛这才发现屋中还有别人,猛地扭头瞪向傅今安,眼中神情变幻不定。
傅今安将双手拢在袖中,看着嬷嬷的时候,表情仍是如方才一般淡定。
“那就请嬷嬷解释一下,为什么去替太子妃买头油的,竟然是一个黑衣人吧?”
顿了顿,看着嬷嬷越发难看的脸色,傅今安接着开口,“在下竟然不知,大内侍卫之中,还有这样的装束?”
“贱婢,老实些!”太子殿下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是谁派你这样做的?你又干了些什么?”
嬷嬷再次回过头,依次看着一前一后站在屋中的两个男人,下一刻忽然浑身抽搐——
“不好!”
傅今安低呼一声上前,一把捏住了这嬷嬷的下巴,可惜动作还是慢了一步,黑血从嬷嬷口鼻间涌出,没过多长时间,她便眼神涣散,停住了呼吸。
太子殿下做着深呼吸,也没能遏制住内心的情绪,又是一脚踢在嬷嬷尚有余温的尸体上,将人远远地踢出自己的视线范围。
发觉嬷嬷没救之后,傅今安便已经站起了身子,这会儿看着几近暴怒的太子殿下,上前两步低声道,“殿下,此事须得尽快处理。”
这嬷嬷是太子妃的身边人,看她方才的举止,显然并不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情。
那么,是这嬷嬷擅自行动,还是背后有着太子妃的首肯……?
傅今安并未明说,一双眼朝着太子殿下看去,只见这位也是眉头紧蹙,想来同样是想到了这一点。
见着傅今安看来,太子殿下略一思忖,低声让傅今安带着嬷嬷尸体藏到屏风后,自己将地上的痕迹掩住,方才扬声向外。
“来人!去将太子妃请来,就说孤有要事。”
这一回,院中响起的便是东宫小太监应和的声音了。
时候已是深夜,太子妃想来已经睡下,太子殿下的命令传下去两炷香的时间,这位方才披着大氅,匆匆赶到了书房门外。
彼时书房门窗半掩,只依稀能看见屋中的灯光,太子妃素面朝天,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扇房门。
“殿下?殿下唤臣妾前来,有何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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