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一章 正常人
简知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郭淮京接着说道,“你父母的事,你老师的事,日后你自然知晓。这大秦,便是你的宿命,你若不来,许是能云淡风轻自由自在,可你来了,便再没有了回头的机会!”
简知心中有些抗拒,什么宿命,岂非又是他们强加给自己身上的东西吗?就像是这三年一样,说是三年,便是三年,可曾问过自己的想法?
简知问道,“我师父…他是怎么死的?”
郭淮京说道,“与你父亲一般,区别只是在于,你父亲是为了大秦,你老师则是为了门派的生养之恩。他们的敌人,就是楼观!”
简知皱了一下眉头,问道,“楼观?楼观不是已经倒了吗?”
郭淮京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这道门还在,楼观便永远不死!他们如今沉寂,不过是因为朝廷势大,韬光养晦而已。待得数十年,待得百年,这大秦可能一直兴盛下去?到时候,不是楼观出山不出山的问题,而是大秦求着楼观出山的问题,届时,今日楼观失去的,他们自会百倍千倍的拿回去!”
简知点点头,与他而言,楼观如何与他并不相干,只要知道自己的敌人是楼观便好。
简知说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郭淮京说道,“并不需要你特意做什么,只需要你待在黑冰台便好。至少在大秦,黑冰台是你最好的地方。”
简知点点头,说道,“便是如此吧,待了这么些年,我也该出去看看了!”
郭淮京点点头,拍拍简知的肩膀,说道,“报仇的事,不在一朝一夕,只要心里记得,总有机会。他们就只剩下了你一个人,若你有个闪失,他们的仇,便再没人记得。”
简知只觉身上疲倦之极,颓然坐在椅子上,抱着头坐了下来。
郭淮京心里有些后悔,却又有些欣慰,自己此时说给他,其时并不合适。可简知能够知道节制,没有一味的去问,却是让他有些欣慰。一个人,若是连自己都不能控制,又何谈报仇?
看到简知坐在那里,郭淮京便也寻了个椅子,做了下来。
简知心中杂乱无比,本以为自己呆了三年,许多事情都已经想得清楚,本以为自己能够安心顺意的去活。哪知刚一出来,还没等自己见到外面的太阳,就已经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简知正自坐着,突然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又头疼了?那些事,能不想的不去想它便是,免得生生憋坏了自己。”简知愕然抬起头来,这是白如双的声音,这三年已经听得太多。此时听到她语气中的自然亲昵,心中竟然古怪的安静下来。
明明知道她其实并不是在和自己说话,可自己竟也享受其中。
白如双伸出手指,小心的抚摸着简知紧锁的眉头,心疼的说道,“若有烦心的,倒不如说与我听。虽然见识少些,不能给你出些主意,可说不定说着说着,你自己便会想通了。”
简知勉强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没有什么,我只是累了,歇歇便好。”
白如双轻轻地点着简知的眉头,说道,“累了,便去躺着。”
说着,拉起简知的手,便向里走去。
简知鬼使神差的跟着她走了进去,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脸惊讶的郭淮京,见他并没有什么表示,便跟了进去。郭淮京问道,“他长得也不像啊!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你不是说,只要他出来了,见到了真人便能明白过来吗?”
接着一个有些苦恼的声音说道,“我怎么知道?这个小子与那个王八蛋有什么相似的?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模样,鬼才知道双儿怎么就看不明白了!”
是白守礼。
郭淮京黑着脸说道,“那可不能打我徒孙的注意,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
并没有听到他惯常熟悉的语气,郭淮京转过头去,看见白守礼的脸上有些忧伤的神色。便有些诧异起来,若说他一直就是那么脾气暴躁没心没肺,郭淮京自是不信,可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情状,却是从未有过。
白守礼悠悠的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姑娘,我白家向来是多子少女的命,我能有一个姑娘,是我的运气。从小我就盼着她能顺顺利利的长大,然后我给她找一个老实孩子嫁了,免得被人欺负了。”
“哪知道竟会发生那样的事,无情道的王八蛋竟然敢打我姑娘的注意。我白守礼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要在以前,打不过也得去打,可现在我不敢了,我要是死了,我姑娘该怎么办?谁来护着他?旁人都当她是个疯子,可就算她是疯子,也是我白守礼的闺女。”
“这些年,丹药吃了无数,法器法阵,世人难得一见的东西,我抢也好骗也好都给她想法子弄来,可总也不好。”
“我已经老了,没几天活着了,也不再奢望去治好我姑娘。”说着,白守礼转过头看着郭淮京,眼中竟是有些软弱,“现在我就想我姑娘想一个正常人一样,哪怕就一年,哪怕就是几天,你,懂么?”
白守礼说起这些,已经做好了被郭淮京笑骂嘲讽地准备,意外的是,郭淮京竟然眼睛一闪,不敢与他对视。
郭淮京说道,“愿或不愿,我说了没用,总得那小子点头才是。只是,他现如今也快十八岁了…”
白守礼的眼睛突然暗淡下来,说道,“没错,十八了…早该娶媳妇了…莫说他的身世,便只是你的徒孙,我姑娘这般情况,也配不上他!”
郭淮京叹了口气,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他要如何,我也不拦着,只要你不要误了我的事便好。”
白守礼的眼睛突然又变得明亮起来,语气中有些兴奋的说道,“我也不要他永远,我就是想要我姑娘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过几天,行么?”
郭淮京摇摇头,说道,“我只怕他陷得太深。”
白守礼眼中更见兴奋,只是口中还是说道,“怎么会?他正是涉世未深的年纪,若有一日遇见心爱之人,我绝不拦着!”
郭淮京转头看见白守礼的眼神,哭笑不得的说道,“你怕是心中想着,陷入过深更合你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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