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五,盛京城发生三件大事。
一是陛下宣布选妃,命盛京六品以上的官员,呈报家中适龄女子名单;二是陛下派十三道监察御史巡视各州县,纠察百司,铲恶锄奸!
这第三嘛,自然是豹韬卫指挥使夫人的酒楼开张庆典!
未晏楼张灯结彩,鞭炮齐鸣。
褚兰因跳下马车,后头几辆马车中也下来几位小姐,有说有笑地走过来,应该是褚兰因说的闺中密友。
仆人们将礼物交给伙计,赶着马车迅速离开。
元稚拉住为首的褚兰因:“我都没来得及说,马车可以停到后院去。”
“表嫂不知道,那帮贵妇出门,车驾仆从一大堆,生怕被别人比下去。你这后院估摸不大,我们给她们腾腾地方,省得你一会儿不好安排。”
“真贴心,走,去看看我给你们准备的雅间!”
元稚领着她们往里走,褚兰因等人皆锦衣华服,气质卓然,大堂的伙计们一看就知这些人非富即贵,瞬间弯下腰,笑脸恭迎。
之前还以为东家在夸海口,如今看来,东家果然有些人脉!
女孩儿们之前没来过酒楼,看哪里都新奇,摸摸这个,瞅瞅那个。
褚兰因问:“表嫂,这都是你设计的?”
“一小部分吧,拆了一堵隔墙,添了点装饰,其他的跟原酒楼一样。”
“那个是什么?”
“杜少康的画像,”元稚捂着嘴,在她耳边说:“从你表哥库房里顺出来的。”
褚兰因拍着胸脯,“表嫂放心,我嘴很严的,肯定不会泄密。不过,万一哪天表哥过来看到了呢?”
“我警告过了,不许他来。”
“表嫂威武!”
几人上了二楼,众女婢向她们行礼,一个女孩儿惊讶,“还有女使,萧夫人考虑的真周全!”
元稚笑着道谢,褚兰因“欸”了一声,“忘了吧,在这要叫元掌柜。”
“我的错!我的错!元掌柜见谅!”
“不拘叫什么,你们随意就好。”
女使推开门,元稚带她们进了雅间,请众人落座后,说道:“邀你们过来,是想听你们提提意见,现在为止,光听你们夸我了!”
“本来就很好嘛!”褚兰因推开窗,声如黄鹂,“表嫂,我知道你为何把酒楼开在这了!”
元稚笑语嫣然:“为何?”
“后头就是崇文坊,官员豪商、文人骚客多居于此,酒楼选在此处,肯定门庭若市啊!”
“说对喽!”
元稚站在窗边眺望,目光所及,皆被野心覆盖。
女使敲了敲门,在外面说道:“东家,楼下有贵客造访。”
“就来!”
元稚答应一声,将桌上的酒水单子递给褚兰因,“你们看看有什么想吃的,选好后交给女使,我一会儿再过来。”
“表嫂快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元稚快步下楼,刚到小平台,迎面碰上伙计领人上来。
“哎呦,怠慢了梁夫人,恕罪恕罪!”
“知道你忙,我说不用通禀了,你家伙计不依,说东家交代了,今日来的都是贵客,必须得由你亲自接待!”
“那我也接晚了不是。”元稚挥手让伙计退下,看到梁夫人身后跟着的圆脸少女,说道:“几日不见,梁小姐愈发明媚可爱了!”
梁小姐笑起来脸颊有两个酒窝。
“元掌柜也是,明艳动人,更胜往昔。”
一行人到了楼上,梁夫人看到侍候的女使,满意地点点头。
萧夫人面面俱到,真是个了不得人物!
女使引她们到了隔间,梁夫人还未开口,元稚指着旁边,“兰因和好友在隔壁,梁小姐跟她们年龄相仿,可以互相结交一下。”
梁夫人沉吟:“直接上门,是否有些唐突?”
“待会儿大堂有歌舞,女使们会一一告知,梁夫人和令千金只要不错过,定能达成所愿。”
“多谢。”
元稚展开酒水单子,“夫人和小姐可以试试这两款,桑葚酒和青梅酒,味道偏甜,不辣口,适合女子饮用。”
“好,我们两种都尝一尝。”梁夫人看着单子,“可有小菜推荐?”
元稚将女使拉过来,“她们每一道菜都试吃过,夫人有什么要问的,问她们就好。”
女使福身行礼,一道一道介绍着菜品。
梁夫人抽空抬头,“我且得选一阵子,元掌柜贵人事忙,我不敢独占,快些去吧!”
“谢夫人体谅,我去去就来。”
元稚帮她们阖上门,走下楼,去店门口迎候。
不过眨眼的功夫,李夫人和千金,还有赵大人一家全来了,元稚安置好他们,跑褚兰因屋里喝了口茶。
“店里这么忙,表嫂怎么没让萧绒表姐过来帮你?”
元稚扯扯嘴角,心说快别提了!
自从婆母因管家权跟她和萧纵起了争执,这丫头两头为难,索性闭门不出,天天躲屋里绣花。
“搁家里修身养性呢!到出嫁的年纪了,婆母命她收收心。”
褚兰因拄着头,“嫁人有什么好?伺候夫君,奉养公婆,还不能出来玩,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人!”
元稚道:“褚家家风宽和,老爷子又疼你,一辈子不嫁人也没什么。”
对面的女孩儿愁眉苦脸道:“我也不想嫁人,但我爹娘肯定不同意。兰因,真羡慕你,有这么开明的长辈!”
户部侍郎的女儿道:“我等生于富贵之家,尚不能为自己的婚姻做主,那些贫苦人家的女孩儿就更难了。
前年焦州大旱,伯父奉皇命前去赈灾,碰上一对豺狼父母。二人领了朝廷的救济粮,一口米都不给女儿吃,全给了幼子。
伯父跟他们二人理论,两人说女儿已许了人家,不算他们家的人,要吃也得去夫家那头吃!我听的时候都要气死了,那个女孩儿不知该有多伤心!”
钟鸣鼎食之家的女孩儿,鲜少能亲眼看到世间疾苦,侍郎家的小姐能有同理心,已是十分难得。
元稚看着她,肃然起敬。
褚兰因将酒杯重重磕在桌上,“天底下竟有这样的父母!后来呢,那个女孩如何了?”
“伯父给她拿了食物,盯着她吃下,此后日日如此,直到赈灾结束。伯父回京后,就没她的消息了,或许嫁人了吧!”
一位素衫女孩儿抿了一口酒,说道:“父亲正好负责巡视焦州,妹妹告知我地址,届时派人去看看,正好顺路。”
侍郎女儿道:“哦,对,你爹是监察御史,瞧我这记性!”
她着女使取来纸笔,写下地址。
元稚越听越觉得奇怪,一唱一和的,怎么跟编故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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