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城外,洪映蓉正在城西田庄的厢房内静静休憩,而赵嬷嬷则如影随形,在一旁细致入微地伺候着。
“这乡野之地的宅子,竟是如此简陋,连咱们侯府里仆人住的都比不上。老夫人能在此处暂歇,真是难为您了。”
赵嬷嬷环顾四周,即便这厢房已被杂役妈妈们打扫得一尘不染,却依然无法入她的法眼。
洪映蓉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的热茶,心中却是波澜不惊。
曾经历诏狱那般如同人间炼狱的苦难,眼前这寻常厢房又有何能抱怨的?
这时,薛仲复匆匆赶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深夜惊扰母亲休息了。”
他方才又对田庄上的佃户进行了一番仔细的盘查,得知了一些新的线索。
洪映蓉摆摆手,示意他无需多礼,“我今夜哪有心思睡觉,你有何事,尽管说来。”
薛仲复在旁侧椅子上落座,沉声道:“母亲,经我盘查,发现有几个佃户形迹可疑。几番鞭打下,他们又说出了一些有关仓库米粮的事情。”
原来昨日清晨,赵五与赖盛曾暗中叮嘱这些佃户,严禁他们饮酒,并要求他们早早起身,前往仓库协助搬运重物。
洪映蓉听后,立刻追问:“是仓库里的米粮?”
薛仲复点头,“他们说的就是印有大成米铺标识的粮食,明日一早便会有车马前来运走。”
洪映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如此说来,事情便好办多了。”
她略一沉吟,继续道:“我们现在还没抓到赵五、赖盛两人,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向大成米铺通风报信?”
“倘若大成米铺尚未收到任何风声,明日一早定会如期前来运粮。届时,我们便可来个瓮中捉鳖。”
“倘若他们未曾出现,待城门一开,我们立刻出发去打探大成米铺的位置。”
薛仲复听后,眼中闪过一丝钦佩,“母亲考虑周全,我这就去安排。”
洪映蓉点头,神情坚定,“好,明日一早,你便安排人手在仓库周围设伏,一旦他们来人运粮,立刻拿下。”
薛仲复应声而起,“是,母亲,静待明日一早,看看这田庄中究竟会上演怎样的一出好戏。”
随着朝阳的缓缓升起,整个城西田庄被一片宁静所笼罩,仿佛昨夜的种种风波只是过眼云烟,未曾留下任何痕迹。
管事薛忠在接到薛仲复的命令后通知所有佃户,今日田里的劳作一切如初,不得对外告知侯府的车马到了庄子上。
而此刻的周金氏,也已经早早起身,她领着几位庄上的农妇,到厨房准备早饭。
“今儿咱们得好好露一手,给老夫人和侯府的护卫们准备一顿丰盛的早饭。”周金氏一边洗手,一边对身边的农妇们说道。
“好嘞,你就放心吧。咱们虽然在这田庄上,但手艺可不差。”一位农妇笑着回应道。
周金氏点点头,开始麻利地和面、擀面。
不一会儿,一个个麻油花卷和面条就在她们的手中诞生了。同时,锅里还熬着香甜的地瓜粥,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这地瓜粥熬得真香啊。”另一位农妇夸赞道。
周金氏笑了笑,说道:“希望老夫人能吃的惯。”
她把早饭端到厢房去,梳洗好的洪映蓉看到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真是辛苦你们了,准备了这么丰盛的早饭。”
“老夫人过奖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周金氏恭敬地回答道。
洪映蓉尝了一口地瓜粥,香甜的味道让她不禁点头称赞:“这粥熬得真好,香甜可口。”
听到洪映蓉的夸赞,周金氏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老夫人喜欢就好。”她笑着说道。
吃过早饭后,洪映蓉便带着赵嬷嬷前往仓库。
薛仲复已经按照她的吩咐,在仓库周围设下了埋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洪映蓉在隔壁的一间空屋,静静地等待着。
突然,远处传来了车马声,她立刻精神一振,知道是大成米铺的人来运粮了。
根据昨晚佃户所透露的信息,大成米铺每次前来运粮,赵五与赖盛总会亲自迎候。
然而此刻,这二人逃出田庄,若无人出面接应,反倒显得异常。
于是,管事薛忠便乔装成接头人,大步迎上前去。
他面带微笑,语气热情地说道:“诸位,仓库中的新米已悉数备妥,请随我前往,以便尽快完成装运。”
骑马的中年男子位于队伍前列,他目光锐利地打量着薛忠,沉声问道:“赵五与赖盛何在?往常都是他们二人负责接应,你是何人?”
薛忠早有准备,他从容不迫地回答道:“小的是赵五妻子的娘家大哥,近日来此探亲。昨夜赵五与赖管事高兴,多喝了两杯,醉得不省人事,于是将今日接应之事托付给了我。因此,今早特地前来引领诸位。”
中年男子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他紧皱眉头,目光如炬地继续打量薛忠。
薛忠心知对方心生怀疑,却丝毫不露慌张。
他故意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盛气凌人的姿态,把气焰压过对方,借以增添自己的气势。
“诸位,今日之事刻不容缓,仓库中的新米急需运出。赵五那边因酒误事,自会受到主家的处罚。但你们切莫糊涂耽误了正事,还不速速随我前往仓库?”薛忠言辞犀利,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番话让中年男子陷入了短暂的犹豫。
他思索片刻,终于挥了挥手中的马鞭,果断地指向仓库的方向:“走,去仓库!”
随着一声令下,大成米铺的车队缓缓启动,跟随薛忠前往仓库。
洪映蓉和薛仲复在暗处静静观察,见一切进展顺利,心中稍安。
薛忠领着车队来到仓库前,只见仓库大门紧闭,看似一切如常。
他转身对中年男子说道:“这便是存放新米的仓库,请诸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开门。”
说罢,薛忠便上前去开仓库门。
然而,就在他即将推开门的一刹那,突然从四周冲出一群手持棍棒的壮汉,将大成米铺的人马团团围住。
“你们是何人?竟敢在此设伏!”中年男子大惊失色,厉声喝道。
薛仲复从人群中走出,冷冷地望着中年男子,“你到了我兴远侯的田庄,却连侯府的护卫都认不出?”
中年男子闻言,脸色骤变,他环视四周,见自己等人已被彻底包围,再无逃脱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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