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站起身,将任发拉到离人群稍远一些的位置,低声询问道:“任老爷,尊父生前是不是和风水先生有过节?”
任发沉默片刻,道:“这块地本来是风水先生的,他打算留给自己用,后来被先父花重金买了下来。”
九叔明显不相信这套说辞。
心中斟酌了许久,才开口说道:“迁坟一事事关重大,任老爷若是有所隐瞒的话,万一出了差错,只怕运势会越来越差。”
见九叔表情严肃,任发不自然的笑了笑,这才说出了实情。
在任家镇还叫思源村时,任家就是这里的名门望族。
当年任老太爷,利用自己的身份,以极低的价格,强行从风水先生手里“买”下这块地。
这还不算完。
任老太爷只付了三分之一的钱给风水先生,并扬言,风水先生必须亲自为他下葬,才可以拿到剩下的尾款。
等任老太爷下葬时,任发又找各种理由,克扣了风水先生三分之一尾款。
如此行径,相当于骑在风水先生头上拉屎,拉完还要问他要纸。
任发说完以后,九叔点点头,道:“这就说得通了。”
二人又走回墓穴前。
九叔蹲下身,拂去一层黄土,露出底下的洋灰(水泥)。
“这上面被洋灰封死了,棺木接触不到水汽,就相当于蜻蜓点不到水,蜻蜓点水穴又怎么会生效呢?”
“那位风水先生还算大度,叫你二十年以后起棺迁葬,否则……”
九叔没有继续说下去。
心想任发当年要是连最后三分之一尾款也给克扣了,风水先生把事做绝,现在任家就不是运势差这么简单了。
几名安保队成员,挨个给任老太公上了三炷香。
随后在九叔的示意下,开始动工。
铁锹挥动,黄土纷飞。
没一会功夫,任老太公的棺木,就被挖出了一半。
常胜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法葬。
只见土坑之中,笔直的“插着”一口棺材。
又有几名安保队长,抬着由三根木梁组成的起吊架,悬置于棺木正上方。
起吊架顶端垂着绳索和铁钩。
土坑里的安保队员,动作麻利的将绳索固定在棺木一端的凹槽中,在顶部打了个绳结,随后用铁钩勾住绳结。
土坑上方,其余安保队员合力拽动绳索,将沉重的棺木,从土坑中“拔”了出来。
棺材脱离土坑后,又跑过来三名安保队长,托住棺材的另一端。
两端相互配合,将棺材平放在地面。
罚站多年的任老太爷,终于能躺一会了。
九叔看向自己的徒弟,开口道:“松绳,起钉。”
秋生和文才走上前,解开固定棺材的绳索,随后用特定工具,逐一拔出棺木上的钉子。
九叔对众人说道:“诸位,今天是任公威勇重见天日,凡年龄三十六、二十二、三十五以及四十八者,属鸡、属牛者,一律转身回避。”
话音落,一部分人转过身子,背对着棺材。
九叔再次道:“秋生,文才,肃整衣冠,开棺!”
“是,师父!”
秋生和文才扥了扥衣角,然后合力将棺盖朝侧面推开。
棺盖嵌开少许,大量黑烟顺着缝隙冒了出来。
秋生和文才反应迅速,侧过头,屏住呼吸。
等待黑烟消散后,才将棺盖全部推开。
九叔朝棺木中看了一眼,眉头再度皱起。
常胜也看了一眼棺木,心道:看来后续任务的“boss”,就是这位“罚站”了二十年的任老太爷了。
只见棺木中躺着一具穿着清朝官服的老人,除了皮肤有些干瘪之外,跟刚咽气时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下葬整整二十年,棺木中的尸体竟然一点腐烂痕迹都没有。
“爹!”“爷爷!”
任发父女对着棺中尸体唤了一声,随后双双跪下。
任发哽咽道:“儿子不孝,这样惊动您老人家。”
父女俩对着尸体磕了三个头,任发看向九叔,开口问道:“林道长,这个穴还可不可以……”
九叔知道他想问什么,当即说道:“所谓蜻蜓点水穴,最忌一点再点,这个穴已经废掉了。”
任发:“那应该怎么办呢?”
九叔再次看向棺木,开口道:“尊父遗骸二十年不腐,开棺时又煞气冲天,恐有尸变的危险,我建议就地火化。”
“火化?不行!”
任发连连摇头,道:“先父生前最怕火,我这个做儿子的,如果一把火烧了先父遗骸,那不是大逆不道吗?”
九叔面色严肃,再次劝道:“任老爷,此事非同小可,一但尸变……”
任老爷却异常固执,道:“就算我同意,小妹也绝对不会同意的,绝对不能火化,林道长,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九叔沉默许久,叹息一声道:“好吧,暂时将尊父遗骸寄放在义庄,明日我再寻一处墓地,尽快将任老太爷安葬。”
见任发点头,安保队长王宇朝一众手下招手,呼喊道:“都多余了!”
阿威立马翻译:“封棺盖,将任老太爷抬到义庄!”
一伙人将棺盖重新封上,抬着棺材,浩浩荡荡的朝镇子方向走去。
九叔对任发说道:“任老爷,先请回吧,寻到新墓地,我让徒弟到府上通知你。”
任发从口袋里掏出十枚银元,递给九叔,道:“辛苦了林道长,先父新墓地的选址,还请多费心。”
说完,任发看了看自己女儿,道:“婷婷,你先上车。”
任婷婷上车后,任发上前一步,在九叔耳边,低声道:“若是寻到风水绝佳,不亚于蜻蜓点水的宝穴,哪怕已经葬有别家遗骸,林道长也无需有所忌讳,我自会出面解决,事成后任某人必有重谢。”
说罢,任发对着九叔抱了抱拳,钻进了车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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