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些东西都别带啦,我的小布包很能装的…”
“张良先生你去将车赶来,咱们现在就出发。”
赢子季直接扯上了吕雉的手。
感受着手中的温暖,吕雉看向比自己还矮半个脑袋,却坚定牵着她往前走的小背影,心中忽然涌起了勇气。
她本就不是扭扭捏捏的那种女子。
眼神中也浮现了坚定。
“子季不用拽着我啦,姐姐陪你去就是。”
不放,雉儿姐你手好冷哦,帮你焐热待会才好写字哇。”
说着,几人走到了寝宫门前。
门前停着辆马车,区别于总是玄黑色的大秦制式,通体都是玫红,连车帘也颇具少女心。
一个娇蛮的身影跳下车。
看见牵着小手的那一幕,顿时愣住。
“啪嗒——”
手中的马鞭落在了地上。
赢阴嫚后退两步。
“赢子季!好呀,我本以为你这段时日太忙,所以才没空来找我玩。”
“原来是有新的好姐姐,便将我忘了!小没良心的。”
一番带着浓浓幽怨的话语。
说得赢子季脚步停下,愣住了。
貌似……最近是把阴姐给忘了!
那呆愣的小表情被赢阴嫚看见,顿时生气得双颊发红,跺了跺小皮靴。
“哼,不要理你小没良心的,我自己去翰林院了。”
但似乎是走得太急,脚底滑了下…
“哎呦…”
圆润的额头直接磕到了车厢上,赢阴嫚捂着脑瓜坐了下来,疼得眼中都起了水雾。
“没事吧?”
赢子季哒哒哒跑来,俯下身子掀开了赢阴嫚的青丝。
“现在想起关心我啦,不要你管,哼。”
“阴媛姐你本来就不聪明的亚子,这撞一下说不定会更笨了……”
“你说什么?!”
“啊咳咳,库房里有冰块、敷上去很快就不疼啦,真的。”
一番打闹过后。
众人还是上了赢阴嫚的马车。
吕雉用布包起了冰块,给赢阴嫚敷着脑门。
同时也在打量着,这位年岁还比自己大了数月的大秦小公主。
“怎么啦,本公主脸上有花嘛?”
看着后者还气呼呼的,吕难柔和一笑,道:
“子季常常在府上念叨呢,说公主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了,可惜最近都没空去公主府上。”
哪?
赢子季愣了下。
他啥时候说过这句话呀?
不过看到吕雉那双丹凤眼中的柔和,顿时懂了,这是在帮自己圆场呢。
当即也开口道:“是呀是呀,原本今日要见阴嫚姐,子季还准备了礼物呢。”
说着,便在小布包中翻翻找找。
拿出了一只漂亮的纸鸢。
碎花的轻薄纸张,在加上竹骨架,顿时让从未见过此物的赢阴嫚和吕素眼睛都亮了。
原本这是做出来自己玩的现在只能拿出来哄阴嫚姐了。
赢阴嫚的眼神在花花绿绿的纸鸢上挪不开了。
看着她这幅样子,吕雉会心一笑,又道:
“听小公子说,这纸鸢只要串上丝线,便能乘风飞起来呢。”
“公主是姐姐,就不要埋怨子季啦。”
“这个纸鸢真的能飞嘛?”
年岁还稍大些的赢阴嫚,三两下就被吕雉润物细无声的攻势,哄得重新有了笑颜。
或者说智商碾压更合适…
赢子季暗地里给雉儿姐竖了个大拇指。
“自然是能飞的,待荀老先生讲完学,咱们就可以去放风筝玩儿呀。”
“算子季你有心啦。”
赢阴嫚头也不疼了,爱不释手的端详着纸鸢。
“姐姐,素儿能跟您一块玩嘛?”
吕素抿着嘴唇,小眼神很期待。
“当然呀,姐姐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呢,到时候咱们放风筝,不带子季。”
“啊…那子季好可怜呀,要不咱们还是带他一起吧。”
赢阴嫚其实从来也没真的埋怨。
只是心中有些小脾气,现在已经都好啦。
女孩子家跟女孩子家之间,能说的话自然更多,一时间叽叽喳喳的,倒是把赢子季晾在一边了。
“成局外人了。”
赢子季无语凝噎了一阵,便偏过头不在意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骊山,眉头的两条蚕宝宝也皱了起来。
现在他最担心的的事莫过于……
老先生假扮荀圣,今日该不会露馅吧?
原本以为只是上上课,谁承想父皇居然会让人家来讲学啊这下是把事儿闹大了。
不行,到时若看情形不对,他也得在旁打打助攻才是可千万得把这事儿给兜住啊。
马车悠然的驶到了翰林院之外。
时间尚早,天才将将朦朦胧亮。
马车一路到翰林院门口,中途还遇到了不少徒步而行的士子,都背着书娄,满脸激动,近乎是一副朝圣的模样。
“好像真的玩大了呀。”
从车架上蹦下来,看着这一大堆学子,赢子季小脸蛋苦涩了起来。
他平时过分些,政哥虽然无奈倒也没事。
但这回可是带上了那位老先生一起啊。
要是被拆穿荀子是假的,父皇丢了面子,到时候肯定又要生气了。
正如此想着。
“十七弟,你来的很早啊,这……几位姑娘怎么也来了?”
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抬眼一看,扶苏和他的那帮门客,正从前面的马车下来。
扶苏看着车驾上,不仅下来了十七弟,还有赢阴嫚和吕氏姐妹,身边环绕着莺莺燕燕,顿时有些无语。
这是来进学还是来郊游的?
“见过小公子。”
“见过小公子。”
众门客的神情有些怪异。
为首的淳于越更是欲言又止。
要不是怕赢子季犯熊,按照他的性子,此时恐怕已经要忍不住斥责了。
在儒家人看来,这是相当不合礼制的。
“雉儿和素儿都聪明得很呢,来听课有什么不行吗?”
赢子季还未说话。
倒是赢阴嫚站出来,扬起脖颈。
一路上她是越发喜欢吕氏姐妹了,三言两语间已经是小姐妹了。
“这诸位不要见怪,之前我便与你们说过,翰林院日后也会招收女子入学。”
扶苏面露苦笑,和门客们解释了几句。
生怕这群士子其中有谁脑袋一热,口无遮拦。
把十七弟惹得炸了毛,万一小手一挥,让锦衣卫把士子们全绑了,他可就坐蜡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儒生们都还比较老实。
身后却传来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小十七你出来进学,怎么还带着女眷,莫非将翰林院这等读圣贤书的地方,当成自家的厨房了不成?”
“可别怪为兄没提醒你,若是惹得荀老先生不快,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哼哼”
人还没到,一顶帽子先扣下来了。
众人回头,便看到了胡亥带着一群勋贵子弟走了进来。
已经发福的脸上,还挂着阴阳怪气。
看来胡亥和赵高能混到一起去,不是没有道理的,老阴阳人了。
“切莫胡言乱语。”
扶苏皱着眉头出声道。
哪怕是父皇,也要对荀子礼遇有加,当年的齐王,甚至称荀子为师,降阶而待。
不管心中是否真的对敬仰,架子是一定要摆出来的,这便是名士效应。
若是有十七弟对荀圣不敬的传言被借题发挥,便会被天下文人戳脊梁骨。
对翰林院也会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
这话,太险恶了。
“胡亥,你在黑牙狱没待够么?”
“要不要我让雨总管送你再进去好好反省一下?”赢子季皱了皱小鼻头。
一句话顶回去,丝毫没给人留面子。
要是政哥发脾气,他还能斟酌斟酌。
胡亥算那根葱哇?
政哥现在对胡亥的冷遇,显然是将举报信中的话语听进去了。
若是安安分分,自己还真不好把他怎么样,毕竟也是父皇的子嗣,不能随便动手。
搞事的话,哼哼
那就得拿胡亥赚波国运奖励啦!
“你…不知礼数,我可是你的兄长!”
被直呼其名,又提到黑牙狱,胡亥的面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扎心了。
在黑牙狱,他是真被当犯人对待的,现在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都心有余悸,有时还会从梦中惊醒。
这段时间纵情酒色,好不容易才忘了,又被赢子季提起来了。
“都少说两句吧,莫要让人看了笑话。”
看着两个弟弟针锋相对,扶苏叹了口气,不得不拿出了长兄的架势。
待会荀圣来了,若是看见大秦皇室兄弟阅墙,肯定会留下一个坏印象。
怕什么来什么。
正此时,又是辆马车停下。
按照礼制,天子六御,诸侯,将相五御,而上卿四御,也就是拉车的马驹数量,都是有严格限制的。
这架五御的马车,在大秦只有数人能用。
“上次看到此等场景,还是在稷下学宫之时啊。”
苍老的面容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位高权重的李斯,执弟子礼侍奉左右。
顿时众人都认出了老者的身份。
“见过亚圣。”
“见过亚圣。”
在场不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儒生门客,亦或者是寒士,都纷纷拜下。
不管是真心敬仰,亦或者是因为其他原因,众人都显得相当心悦诚服。
君不见,荀子的门生中有的封侯拜相,甚至还有昔日的齐王,所著之书更是有无数士子拜读,说是桃李满天下也不为过。
若是能被亚圣青睐收为门生,几乎就是证明自己有将相之才的金字招牌。
这如何不让天下读书人趋之若鹜?
“在下甘家甘陵,有个问题想要请教先生。”
在某人的眼神示意下,勋贵中的甘陵上前两步。
问题?
什么问题?
赢子季的小拳头也捏紧了些。
老先生是念过些书的,但赢子季也没想过,政哥会让人家来讲学啊。
这要是被问到知识盲区,不是要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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