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坊间流言四起,说这是上天的旨意,预言大秦将乱。
虽然大家都不提此事,但也都心知肚明。
赢政之所以如此如此渴求长生,也有这荧惑之石上预言的缘由。
不过张良为何忽然说起荧惑之石了?
这和小公子失踪有什么关联么?
此时,张良却又开口了,一石激起千层浪。
“亡秦者胡。”
“大家觉得这个胡,指的是什么?”
亡秦者胡,胡指的是什么?
“子房,此事可不能妄言,我大秦蒸蒸日上,怎么会亡?”
看着张良神色平淡,直面始皇。
扶苏连忙出来打了个岔。
父皇心情本就不好,再加上张良先生旧韩贵族的身份,现在提这个事不是在父皇敏感的神经上反复横跳么?
张良素来睿智,今日是失心疯了么?
“哦?那诸位觉得这胡,指的是什么?”
令人意外的是,始皇并未动怒。
反而眯起了眼睛,询问起了文武百官的看法。
“回陛下的话,臣以为这胡,指的是胡人,也就是塞北的异族。”
冯去疾站出来说道。
此言一出,群臣中有许多都在附和。
其实他们会如此想很正常。
匈奴乃是大秦的心腹大患。
这普天之下与胡有关系,又有可能对大秦造成威胁的,也只有匈奴了。
“父皇,儿臣近来学了些兵法,愿意充当监军,随蒙恬将军出征。”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诧异的回过头。
胡亥?
不学无数的胡亥居然主动请缨,想去抵御匈奴?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成?
“十七弟和长兄能为国效力,我便不行了么?莫非诸位不信任本公子不成?”
“而十七弟失踪之事,我也会追查到底。”
胡亥冷哼一声,义正言辞的说道。
当然,他之所以会站出来请缨,还是因为那项氏一族和赢子季一起失踪了,并未按照他的要求杀了赢子季回咸阳复命。
没有斩草除根,胡亥心中始终有个疙瘩。
除了利用职务之便找到项氏一族之外,去塞北顶替了小十七的位置,也能重新拿回在父皇心中的地位。
到时说不定父皇会将仙药赏赐下来也说不定…
可怜的胡亥还在做着美梦。
殊不知这话在别人听起来没有问题,但落在张良和赢政的耳朵里,就显得无比可笑了。
“陛下,微臣有个猜测。”
“说出来或许有所冒犯,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始皇正想开口,却看到张良再次上前。
清澈的目光和他对视,怡然不惧。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看着张良这幅模样,胡亥心中咯噔一下。
明知大逆不道还要说?父皇为何还如此感兴趣的模样?
这张良可是曾经博浪沙刺杀过父皇的啊。
就因为入了小十七的麾下,父皇便对他既往不咎,而且如此的信任么?
该死这张良不会猜到什么了吧?否则怎么会忽然提起荧惑之星?始皇的帝座不算太高。
但就跟老师的讲台似的,能将整个麒麟殿尽收眼底。
胡亥的表情自然也全都落到了他的眼中。
“说吧,寡人恕你无罪。”
“陛下,子房不是在针对谁,但而是合理猜测。”
“这亡秦者胡,有没有可能是某个人呢?”
静。
当张良说得出这句话时,整个麒麟殿都安静下来了。
更有人当场下意识看向了胡亥。
这还不是针对?
您干脆说此人就是胡亥好了!
难怪说之前要请示始皇……
这无疑于是在说陛下家门不幸啊!
“我大秦蒸蒸日上,岂能因为一人所灭?”
“陛下,此乃一派胡言!胡亥公子虽放浪形骸了些,对大秦却是忠心的啊!”
勋贵们七嘴八舌的辩驳起来,都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张良。
若是目光能杀人,恐怕张良早已经千疮百孔了。
因为许多勋贵,特别是三大世家,自从扶苏被始皇疏离后,便押注在了胡亥身上。
胡亥若是出了问题,他们都得被牵连。
特别还是现在小公子失踪这个节骨眼,哪怕他们确实不知情,但作为亲近胡亥之人,也逃脱不了干系。
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始皇。
但始皇在听到这番话后,神情却并未有什么波动,甚至连呵斥张良的意思都没有。
“胡亥…”
扶苏瞳孔睁大。
他一直将重点放在六国之人上。
现在回过神来,前段时日胡亥才跟十七弟闹了不愉快
“你血口喷人,是何居心!”
“父皇,此人意图挑拨儿臣与您的关系,我怀疑他反秦之心未灭啊!”
胡亥方寸大乱,额头上布满冷汗。
但仍然是色厉内荏的指责着张良。
其实胡亥毕竟是始皇的儿子,脑子是不差的。
曾经能受到始皇的宠爱,在讨好政哥这方面,比死脑筋的扶苏强上十倍了。
甚至还知道拉拢勋贵作为自己的政治资本,可以说若是没有赢子季,他恐怕此时已经能与扶苏分庭抗礼了。
但就是因为性情的原因,智商忽高忽低
属于是顺风爱浪,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其实在下敢如此说,自然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小公子失踪,便是胡亥公子的联系的六国余孽一手谋划的。”
“而那些六国余孽其实是为了一个人,那人已经与我坦白了,并将家中的信也拿给了在下”
张良的话,无疑让文武百官都屏住呼吸。
这是有了石锤了?
为了某个人,那人又是
“你放屁!项羽早就离开咸阳了!项氏一族也销声匿迹……”
反驳的话还未说完,胡亥的喉咙便像是被一只手掐住了。
眼神当中满是惊骇。
哦豁,自爆了。
张良还没说这人是谁,也一直没说项氏一族。
“胡亥公子,你怎么知道是项氏一族?”
张良嘴角微翘。
“你…你……”
“父皇,儿臣只是猜测,猜测啊!”
胡亥被诈出来了,手指颤抖的指着张良。
又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看向了始皇。
然而赢政的眼神,却让他一颗心跌入了万丈深渊。
“寡人之所以问这么多,便是希望你能坦白。”
“其实项氏一族已经被小十七当场抓住,全部送到塞北修长城了。”
“可惜,你居然还妄想欺君!”
“是不是寡人近来太过和善,你们胆子都大了?!”
扑通!
胡亥仿佛失去了精气神似的跪倒在地。
项氏一族,早就被抓了?
而且还被送去修长城了?
群臣也纷纷跪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难怪陛下稳坐钓鱼台,原来从始至终小公子都没事!
不仅没被劫持,还反把项氏一族逮了!
人证都有了。
还真是胡亥公子…
连冯去疾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胡亥。
连他都想不到,胡亥的胆子如此之大。
但后者此时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气急败坏,居然当场就晕了过去。
“来人,将胡亥带走。”
“依照大秦律,手足相残者罪加一等,徒三千里,永世不得进入中原!”
“诺!”
两队暗卫上殿。
将死狗一般的胡亥拖了下去。
中途原本支持胡亥的勋贵子弟此时都知道,若无意外,此生是看不到胡亥此人了。
我滴乖乖,流放三千里。
死在路上都是很正常的事……
但没人敢说话。
不杀胡亥是陛下不想落人口实,落下个杀子的残忍之名。
但杀他们,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现在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哪敢再多说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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