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开始了吗?”
李安画闷闷道。
若不是她今日实在想玩这个游戏,才不会答应李安书来。
“可以可以,开始吧。”
李宝琴道完,拿起一根黍针,神色紧张,蹑手蹑脚地轻轻将黍针抛到碗中。
李安棋见她如此模样,很难不怀疑,李宝琴已有了心悦之人。
四人环立水碗四围,看向碗底之影。
只见影子粗窄,已然没有成功。
李宝琴神色哀伤,喃喃道:“难道他真的爱她?”
李安棋看了看李宝琴,没说话,随即将黍针抛向碗中。
针影纤细如丝。
“阿姐竟然也失败了……我来。”
李安书惊讶过后,小心翼翼抛入黍针。
碗底影子直长。
李安书瞬间似是泄了气的皮球,显得有些颓败,憋屈得挤出两滴眼泪。
“到我了。”
李安画搓搓手,双手合十,又朝天做了一个拜佛的动作,这才紧张丢出黍针。
碗中针影形似剪刀,可见是成功了。
“恭喜四妹妹,心愿得成。”李安棋笑道。
李安画双颊绯红浅笑,望着水中倒影,沉默不语。
“二妹妹,原来你在这儿。”
李安书和李安画见李安修进到院子,连忙收起水碗和黍针。
“妹妹们都在。”李安修笑道。
“大哥!你怎么来了?”李宝琴开心上前,挽住李安修的胳膊。
“我下午准备出府垂钓,各位妹妹有兴致吗?”李安修问几人。
李宝琴摇摇头:“不去,我下午要去找凌落。”
“也就只有你敢直呼骁王大名,王爷也是惯着你。”李安修面带微笑,语气中带着宠溺。
李安书也摇头:“我下午要练习琵琶,况且垂钓也太没意思了,我就不去了。”
李安画也摇头:“夏姨娘不让我出府,我去不了。”
李安修问李安棋:“二妹妹呢?”
“安棋盼星星盼月亮,一直盼着大哥能带我出府垂钓,自然欣然前往。”李安棋笑道。
她不似李宝琴那般自由,确实在府里待得有些闷了,正想出府转转。
“那好,我这就去禀报老太太。”
“我与大哥一同前往。”
李安棋与李安修到了福寿堂,给老太太请示出府,老太太放心李安棋,即刻便答应了。
老太太又问了李安修几句婚礼筹备的事,李安修都一一禀报完。
两人这才回屋取鱼竿鱼饵,从东角门出府,坐上马车前往枫渡山澄心湖。
马车出了靖国府,穿过几条街,驶出城外。
见李安棋一直看着窗外,李安修问道:“二妹妹可是在府里闷久了?”
“兄长洞若观火,什么都瞒不过你。”李安棋笑道。
此时马车已经驶入了枫渡山,窗外山影重重,漫山的树叶由红黄绿三种颜色点缀着,别有一番意境。
李安修闭眼,深吸一口气。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昨日刚巧下过雨,这山中泥泞的香气总是醉人。枫渡山不比别处,山高寒甚,叶子也比其他地方红得早。”
“是啊,今日与兄长出府垂钓,仅仅是看到这些景色,我也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李安棋也闭上眼,听着深山中清脆的鸟鸣,闻着雨后山林的清香,缓缓勾起唇角。
李安修笑道:“那你可太容易满足了。”
马车行驶至枫渡山山顶的一处广阔的湖泊。
只见湖岸边连接着一条蜿蜒曲折的石道,直抵湖泊中心的小亭,亭中有一男子,正在垂钓。
“澄心湖到了。”
李安修扶李安棋下马车,命小厮带上渔具鱼饵和小凳,沿着石道来到湖心亭。
亭中那男子露出洒脱不羁的笑,李安棋看到他熟悉的面容,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九爷。”李安修朝那人作揖,介绍道:“这是微臣的二妹,李安棋。”
李安棋行礼,跟着道:“九爷。”
凌晔放下渔具,起身相迎。
“哈哈哈,安修兄带自己妹妹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是微臣考虑不周,没有事先告知。微臣与二妹妹相知恨晚,近来好不容易得次空闲,来这枫度山垂钓,便想着带二妹妹一起,还能说说话,一起寻些闲趣。”
“安修兄误会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凌晔笑着拉李安修进亭,主动帮他整理鱼竿和鱼线,同时看向李安棋。
“其实我与棋姑娘先前见过一次,那日在清云观山茶花园……”
“那日在清云观山茶花园,安棋与九爷偶有一面之缘。”李安棋连忙道。
她回想起那日场景,不禁红了耳根。
“原来如此。”李安修看了看两人,浅浅一笑。
三人坐在板凳上,并排举着鱼竿垂钓。
“刚才安修兄说,与棋姑娘相知恨晚。你们从小一起在府中长大,难道之前,都互相不了解对方吗?”
凌晔看向李安棋。
李安棋淡定从容,道:“安棋小时候性子顽皮,遇事总靠兄长帮衬。近年读了几本书,这才开智长大,能与兄长聊上几句真心话。”
“诶!她是怎么个性子顽皮,说来听听。”
凌晔用胳膊肘戳了戳李安修,笑容带着期待,一副看戏听笑话的模样。
李安修笑了笑道:“无非是掏蚂蚁窝,将蚂蚁放进宝琴的点心里,又或是将牛粪抹在宝琴的床和鞋袜里。不过都是些小孩子心性的过去事,现在已然不同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凌晔忍不住放声大笑。
虽然是原主做的事,但李安棋现在听人提起,还是莫名感觉有点羞耻。
“九爷再笑,一会儿鱼都要吓跑了。”李安棋娇嗔道。
“好好好,我不笑,我不笑了!”
李安修鱼竿跃动,随着他拉杆松线,一条大草鱼跟着鱼线越出水面。
“不愧是安修兄,今日我和棋姑娘都有口福了!”凌晔笑着拍拍李安修的肩。
李安修微笑道:“运气好罢了。”
他将鱼从鱼钩上取下,放进鱼篓子里,再次挂饵甩线。
“棋姑娘刚才说,读过几本书。我一直很好奇,姑娘最喜欢的诗人是谁?”凌晔问。
“苏轼。”
“‘山茶相对阿谁栽,细雨无人我独来。说似与君君不会,烂红如火雪中开。’,这首《邵伯梵行寺山茶》,的确是首好诗。”
凌晔笑容绽开,看向李安棋:“我也喜欢苏轼。”
李安棋耳根一红,静静看着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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