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内史、左内史、京兆尹三官,既是京官、也是地方官,主掌三辅地,

    右内史汲黯掌右扶风,其是窦富的顶头上司。

    三辅地为京畿地,税收都要入皇宫,籍田礼第一步,便是要三辅长官携三老,向太子据汇报去年的粮收。

    “禀殿下,去年时右扶风民”

    从民数田数,再到粮产税收,这些数据早就在右内史汲黯胸中,如数家珍,说得极流畅,

    在旁的左内史倪宽、和新进的京兆尹刘买,听着汲老头搞得这么卷,都在暗中擦汗,生怕等下差得太远,

    足足说了一刻钟,右内史汲黯才行礼退下,

    粮产少了,太子据脸上要有戒肃愧疚的神色,

    粮产多了,太子据则是要面带喜悦,

    太子据笑着勉励道,

    “右扶风产粮多了三成,全赖汲大人之功。”

    汲黯静了,

    满眼说不出的味道,慈祥望着太子据,就像是一个执拗一辈子的老爷子,望着那肩负一切希望的孙儿,

    左内史倪宽见汲黯不回话,轻咳了一声,这里  要例行公事回话的,

    汲黯顿了顿,

    花白的头发和胡须,带着柔色,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臣有何功?全赖殿下圣德。”

    在旁的倪宽闻言怔住,他以左内史身份,随汲黯同行籍田礼,一套流程同走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

    明明汲黯回陛下的也是这句,可怎么会给倪宽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这下轮到左内史倪宽失神了,

    京兆尹刘买轻蹭了倪宽一下,倪宽这才回过神,赶紧上前禀告。

    三人足用了半个时辰,

    右扶风、左冯翊都已增产,这与其有窦马二家有关,客观来说,集聚规模化的生产,要比小农生产的生产效率高上太多,

    京兆尹的粮产则说出让人难堪,此地被刘彻搜刮最重,民多移户,连地都不种。

    刘买接手的是一个烂摊子,做到何种地步,就要看他造化了。

    三辅地臣吏退下后,太史令司马迁再次上前,

    朗声高呼,

    “行亲耕礼!”

    整个天地为之一肃,

    一头神牛早就等在井田耕地中,用头上牛角蹭着土地,与景帝时的籍田礼不同,其背后保介之间,是早已换上的牛套耕具,拖曳的犁板加宽加深,哪怕是难耕的土地也能深翻,

    这一切都是取于七年前的农业改革,

    配套的牛滑索耕具,提前了两百年,

    只是简单的加宽加深犁板,这一步,在真正的历史线中,走了近七八百年,

    完全普及这些新农具,用了足足七年,本在推行时,百姓都以为这是官府用来搜刮的又一歪招,天下间对太子据的骂声不断

    新农具推行三年后,对太子据的骂声渐熄,农民意识到,这确实是可以增产的好东西!

    再推行三年后,原本对太子据的骂声,都变成了歌颂声,

    一直到现在的元狩二年,各家各户都已换上了新农具。

    新农具是朝廷官府补贴提前发放,农民每年都要还款一部分,打造其用的生铁,均是巨大开销,幸好又是太子据指出了几处记忆中的大铁矿,又将此亏空弥补。

    征匈规模,相较于正史,扩大了近三倍,又配套了大量的马镫,胜利很大,代价更大,

    如果不是太子据几年来苦苦支撑,大汉财政在四年前就该崩溃的,

    望着耕牛犁板,群臣脑中闪过了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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