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身草原,本就不熟悉汉人间的暗流涌动,虽隐隐察觉到了后宫的女人们各怀心事,但比起整天如此,她还是更喜欢吃些好吃的,

    所以,看到义妁倒在那,只有她冲过来了。

    执起义妁的手,金乌兰暗惊,姐姐的手太冰了!

    “妹妹扶你回宫吧。”

    义妁全听不到金乌兰的话,只是两眼死死盯着玉狗儿,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臣妾参见陛下!”

    众皇妃忽齐声行礼,刘据带着霍去病、卫伉二人,来到了后宫。

    皇长子刘进被史氏牵着,二皇子刘弗则躲在赵钩弋的身后,偷偷向这边看着,长公主鲤儿则还在殿内睡着。

    刘据先看到了玉狗儿,又看到了殿下的义妁,先义妁走到身边蹲下,

    轻声道,

    “先回宫吧。”

    “臣妾不回!臣妾要亲眼看着玉狗儿死!”

    义妁苍白的脸,竟被血气冲红了,直言开口顶撞刘据,刘据看向金乌兰,

    “把她扶回宫。”

    “是,陛下。”

    金乌兰朝刘据递出一个眼神,示意义妁姐姐不好受,您别放在心上。

    义妁还在挣扎,刘据把手搭在义妁肩上,对视她的眼睛认真道,

    “先回宫,等下朕去看你,好吗?”

    嘴上虽问着,但语气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闻言,义妁似知道了答案,面如死灰,被金乌兰扶回宫殿。

    刘据起身,走回玉狗儿所在的宫殿下。

    时过境迁,

    刘据在殿下立着,玉狗儿在殿上趴着。

    见到陛下,玉狗儿嘴巴发抖,

    委屈的唤了一声,

    “陛下……”

    刘据问道,

    “看到什么了?”

    玉狗儿手指着天边,金光已完全将黑夜撑开了,刘据也望过去,他在低处,没有玉狗儿看到的那般一览无余,但也足够美了,

    “朕倒是很久没认真看了。”

    刘据看着炫目的金光,玉狗儿则望着炫目的陛下。

    在身后的霍去病,攥紧袖中的玉。

    坐拥天下的皇帝,日出之盛景,也属于刘据,刘据不怕刺眼,眯眼望着太阳升起,金光铺在刘据脸上,竟好似把玉狗儿忘了,

    “哗!!!”

    后宫众人一片哗然。

    刘据叹口气,没急着看回玉狗儿,却是玉狗儿轻唤了一声,

    “陛下…”

    看过去,玉狗儿身上的单衣飘落,他赤着身子立在殿顶,缺处看得格外清晰!

    皇长子刘进张大眼睛,他早就敏锐察觉到,狗儿叔不喜欢被人当成太监,无论何时都把衣服穿得厚实,好似能遮住什么一般。

    “陛下,狗儿笨,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对您的忠心,除了忠心,狗儿也没什么了。”

    玉狗儿强忍的眼泪,再忍不住,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哽咽,有着说不尽的酸楚,

    人都是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

    可宦官还不一样,

    他们缺一物。

    缺一物,玉狗儿就要补一物,他补的是忠心,不过,他笨拙的都不知该怎么证明忠心,只能把自己赤条条的放在陛下面前。

    刘据眼神复杂,开口道,

    “把他弄下来。”

    霍去病、卫伉领命,就要攀上高殿,将玉狗儿带下来。

    玉狗儿捂住上半身,眼中满是不舍和留恋,

    “陛下,狗儿好冷啊。”

    冷吗?

    是因离大日远了。

    “不要!”

    卫伉察觉到了什么,失声高呼,玉狗儿带着义无反顾的气势,以头冲下,从高处跳落,

    他眼中的泪水将世界翻转,

    上变成了下,下变成了上,

    这下终于恢复原状了,

    在玉狗儿的眼中,

    又变成了年幼的陛下趴在宫殿上,而自己则手足无措的在地上仰望着,

    “陛下,您可千万别动啊!”

    奇怪的感觉…

    临到生命最后时刻,玉狗儿想了很多,他又看向天空,方才他觉得离天空愈远,而现在,看着渐远的天空,他却觉得离天空又近了,

    我不冷了。

    玉狗儿身体快速落下,

    啪!

    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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