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羽毛和皮囊,只怕也价值不凡。”

    他扛起尸体,原路返回凉州城。

    进城没多久,就恰好遇到一队玄武营的兵马匆匆忙忙奔向东城,似乎是有什么需要尽快处理的事情。

    “这是有什么事?”

    陈三石问道。

    “是陈大人啊。”

    领头的千总抱拳道:“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有个二流宗门,非说根本就没有巫神教,人都是北凉军杀的,要造反,我们过去看看,应该很快就能搞定。”

    宗门这是……

    要被逼疯了。

    陈三石摇摇头。

    能不疯吗?身边每天都在死人,至今没查出个所以然。

    明日轮到他巡城,也该亲自下场,多注意下这方面的事情。

    扛着驺吾的尸体回到家中。

    才一进门,就有一只女人的手挥来,就要揪他的耳朵。

    陈三石下意识地闪开:“师姐?”

    “你还躲?”

    九师姐荣滟秋上来,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怎么,境界涨进以后就要欺师灭祖?想跟你师姐我过过招?”

    “不敢不敢。”

    陈三石费解道:“就是不知道师弟怎么了,惹师姐这么生气?”

    “你说呢?”

    荣滟秋瞥了眼后院方向:“你小子真行,不光是逛青楼,还把骚娘们领到家里来?”

    “师姐你听我解释。”

    陈三石把师姐的手拿掉,旋即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干脆转移话题,展示着方才的收获:“师姐,你看看着异兽怎么样?等我把皮毛剥下来送你做一件大氅,指定漂亮极了。”

    “送我?”

    荣滟秋没好气地说道:“你是真不长记性?”

    “先送孙师姐!”

    陈三石做恍然大悟状:“我今天就去。”

    “师弟。”

    荣滟秋正色道:“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师姐尽管说。”

    “孙璃师妹今年也二十有一,已经是大姑娘了,有事情该办就得办,你这样拖着……”

    荣滟秋顿了下,“是准备让师父亲自跟你开口,还是让璃师妹自己说?”

    “知道了。”

    陈三石其实没什么扭捏的。

    说起来。

    他似乎是有大半年没见过孙璃姐弟,今日有空,明天开始又要忙不完的事情,合该过去一趟。

    处理好驺吾的皮毛。

    当天下午。

    陈三石就来到督师府。

    “三石!”

    孙不器很是兴奋:“总算是见到你人,真不容易啊!”

    与他寒暄两句后,陈三石找到在后山湖边练刀的孙璃。

    她体质不差,资源又够,境界也已经是通脉。

    “师姐。”

    陈三石托着驺吾的皮毛:“你拿着,做个大氅。”

    “羽毛真漂亮。”

    孙璃内里女子气重,但平日里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接过:“谢谢。”

    “我教你练刀?”

    陈三石说出这话,顿觉有些倒反天罡。

    明明在鄱阳的时候,还是他求着师姐赐教。

    在督师府待到晚上。

    夜里又跟四师兄以及孙璃姐弟吃过饭,陈三石才告辞离去,途中他停留数次,想试试看能不能再见到那位梅先。

    罗天山脉的事情,梅先生或许能讲讲。

    可惜未能如愿。

    次日。

    陈三石就继续操心着军伍的事情,上午操练、巡视长城过后,就亲自领着一队人马进城,准备试着查查看巫神教的事情。

    “啊!”

    在路过劈月山庄附近的时候。

    前方忽然间传来咆哮。

    “庄主!”

    “庄主冷静啊!”

    “……”

    “轰——”

    只见山门崩塌。

    披头散发的温植,手持双刀冲下山来,双目赤红,宛若癫狂入魔,来到山门前一通乱砍,连官道都出现数个大坑。

    然后,他便是要往城里的方向去。

    “庄主,使不得啊!”

    “都给我滚——”

    “庄主,我们连巫神教徒在哪都不知道!”

    “……”

    “铿——”

    关键时刻。

    一道剑光闪过。

    将飞跃至半空中的温植击落。

    “老温。”

    只见邵玉京持剑立于竹林顶端,他的面容同样憔悴:“你这个状态闯进城里,只会伤及无辜,先冷静冷静吧。”

    “用得着你来多管闲事?!”

    “轰!”

    温植提刀而起,和对方厮杀在一起。

    约莫十几个回合后。

    兴许是心中的郁气得以发泄,兴许是知道再打下去也难以脱身,温植最终停手,双刀插在地面,渐渐恢复清醒的神智。

    劈月山庄的弟子们,急忙搀扶着把师父搀扶回山上。

    不远处,洪泽营将士恰好赶来。

    “邵宗主。”

    陈三石职责所在,开口询问:“怎么回事?”

    “唉……”

    邵玉京徐徐收剑,长叹一声:“老温他,又死了一个孩子……”

    “怎么死的?”

    陈三石问道:“巫神教?”

    “正是。”

    邵玉京凝望着劈月山庄方向:“就在昨天夜里,老温的次子暴死在自己的房间里,心脏烂掉,有人取走心头血,不是巫神教,还能是谁干的?

    “不光是他。

    “我也有两名真传死去……

    “陈将军!”

    他停顿了下,加重语气。

    “我承认。

    “在八大营初来凉州时,我们通天剑宗和劈月山庄是带头不配合。

    “可是后来。

    “我们终究是都按照督师大人的要求去做。

    “开放山林,让猎户去打猎。

    “大部分田地的租子,也都减少到最低。

    “答应分担的军伍开支,也一个铜钱都有少过。

    “这些年,能让出来的利润都让出来了。

    “结果这两年……

    “巫神教不断残杀我宗门子弟。

    “你们北凉军到现在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一连串的质问下来。

    洪泽营的将士们听得都有些惭愧。

    可他们的老大,却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陈大人?”

    邵玉京微微一怔:“你什么意思?”

    “邵宗主。”

    陈三石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你们这些宗门愿意把自己的钱粮拿出来帮助朝廷,帮助百姓,显得非常菩萨心肠,割肉喂鹰?”

    “菩萨心肠,倒不至于。”

    邵玉京回答道:“但凉州百姓,还是应该对我们心怀感激才对。”

    “邵玉京!”

    陈三石直呼其名,字字铿锵如雷:“你当本将没有看过凉州这些年的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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