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话说回来,姓陈的准备怎么打过来?”

    在他们的视野当中。

    朝廷数十万大军沿岸列阵,一道道金光屏障形同城墙,再加上隆庆皇帝和凌奎亲自坐镇,众人实在是想象不到该怎么破敌,不禁更加庆幸提前逃离,否则的话光等着白袍,就真的是九死一生!

    “先瞅瞅,先瞅瞅。”

    黄老九坐在毛驴上,抱着酒葫芦观摩起来。

    ……

    永嘉府外。

    白袍麾下。

    “大帅。”

    司马弛禀告道:“战书已经送到对面,但看样子他们不打算后撤放我们上岸。”

    “哥。”

    张顺提着鱼叉张望,有些着急地说道:“昆阳城的护城大阵好像破了,他们可能撑不住太长时间,咱们就这么干看着?”

    “时辰快到了,再等等。”

    陈三石不疾不徐地下令道:“单群玉,你率领五千人马撤退,闹出的动静越大越好。司马弛,你把撤退的消息放风给对面。”

    “撤退?好,我知道了。”

    单群玉没有多问,立马照做。

    ……

    对岸。

    朝廷大军。

    隆庆皇帝和凌奎仍旧坐镇此地。

    隔着河岸,他们甚至能够看到白袍的身形偶尔会飞上天空探查,如果不是担心有云顶宫的埋伏,恐怕早就按捺不住主动出手。

    “陛下,凌奎前辈,昆阳出了点小意外。”

    单良成赶来道:“城里的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门,在结界上撕开一道口子,导致归元门的人都逃了。

    “不过其实这也是好事,没有归元门弟子,他们肯定撑不到天亮,而且我军的损耗也会减少到最低。”

    “都跑了?”

    凌奎连忙问道:“那小贼子的后人呢?”

    “应该也跑了。”

    单良成如实说道:“没见到他们的身影,归元门逃走,肯定会带上陈家家眷,否则陈三石不会放过他们的。”

    “报——”

    众人说话之间。

    斥候前来汇报:“陛下!对岸的北凉军送来消息,说我们既然不敢决战,那他们就不再继续耗下去,准备撤退择日再战了。”

    闻言。

    隆庆皇帝亲自驭空查看,果然就瞧见对岸军旗舞动,人影在朝着东边撤退。

    “糟了!”

    三师兄聂远说道:“陛下!我那师弟家眷脱困,算是少了一大顾虑,这是准备后撤,迎接庆国的更多大军!”

    凌奎冷哼道:“我还以为他是什么英雄好汉,怎么自己妻、子活命,就不顾其余人的死活了?”

    “父皇!”

    秦王连忙说道:“不能让陈猎户跑啊!他这一走,背靠云顶宫就等于是放虎归山!”

    “话是这么说。”

    聂远十分苦恼地说道:“可他非要走,我们又能怎么办?总不可能几十万大军追过去吧,万一他们半渡而击之,该如何是好?”

    他说话间,引起单良成的注意。

    “陛下。”

    凌奎沉声道:“不如你我两人一起过去,尝试直接斩杀小贼如何?”

    “……”

    隆庆皇帝沉默着,一双锐利的瞳孔扫视着对岸,看着漫山遍野的旗帜,只觉得必是诡计。

    既然云顶宫敢来,就说明必然也有二阶大阵。

    他就算是有龙渊剑,不到万不得已,也断然不能够浪费。

    “陛下,在下有一计。”

    单良成抱拳道:“不如就答应他们渡河!”

    “不可。”

    吕籍沉声制止道:“单道友,我师弟用兵谨慎,他说要上岸对决,必然是有所准备,真让他上岸,说不准会有什么样的阴谋诡计。”

    “吕将军。”

    单良成却是说道:“在下只说答应让他们渡河,但是没说真的放他们上岸。”

    “哦?”

    聂远满脸好奇道:“单仙师这是什么妙计?”

    “其实是聂将军的话提醒了我。”

    单良成悠悠道:“你刚刚说,我们要是过河追击,对方会‘半渡而击之’。

    “这一招。

    “我们也能用!”

    “愿闻其详。”

    “首先。”

    单良成娓娓道来:“派人告诉他们,我们答应决战,并且愿意后撤二十里,给他们上岸列阵的空间。

    “他们当然不会轻易相信。

    “所以我们就要做做样子。

    “先命令河岸的兵马后撤,诱骗敌军渡河,但我们不会真的等到他们上岸列阵。

    “而是在他们渡河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下令全军回马枪,杀他们一个猝不及防。

    “此为,半渡而击之!”

    三师兄聂远作出沉思状,随后恍然大悟地称赞道:“此计甚妙!”

    “不错。”

    秦王焦急地赞同道:“父皇,咱们的粮草可撑不住太久了。”

    百万大军,是何其夸张的消耗。

    他们由于人数过多,甚至连撤军的资格都没有。

    要么决胜负,要么国力崩溃!

    “嗯,我也觉得可以。”

    凌奎附和道:“皇帝陛下,陈三石大概率已经真力中期,如今你我联手还能轻松杀之,但要是再拖下去,恐怕夜长梦多。”

    隆庆皇帝的道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凝视着对岸那道渺小的白袍,幽深如潭的双眸在经过短暂的起伏之后闪起寒光,终于下定最终决心,道出一个震人心神的“准”字。

    ……

    对岸。

    决战在即。

    白袍临江而坐,闭目养神。

    直到耳边响起司马弛的声音。

    “大帅!他们答应后撤二十里,给我们上岸列阵的余地。”

    陈三石陡然睁开双眼,眺望对岸,就看到原本临江耸立的金色屏障已然消失不见,朝廷大军开始有条不紊地朝着后方撤退,开始给他们腾地方。

    他毫不犹豫地说道:“传令下去,全军准备渡河。”

    “陈帅,老夫有些许担忧。”

    司马曜提醒道:“这有可能是敌军的‘将计就计’,他们在诱骗我们下水,然后半渡而击之。”

    “我知道。”

    陈三石平静地说道:“但已经结束了。”

    任何浩大的战役。

    真正决胜的战机,往往就在一瞬之间。

    而那一瞬。

    出现了!

    战鼓敲响,马蹄震天。

    洛涧以东,两万骑兵排列阵型,做出冲锋之态。

    在他们的对面,就是朝廷的百万大军!

    两万,对一百万!

    一匹白马一袭白袍,缓缓来到军阵最前方。

    银光闪烁。

    长枪出现在他们的统帅手中,继而伴随着一声龙吟高高举起,洪亮威严的声音响彻天地。

    “全军——”

    “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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