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一趟静安寺,”关肃峥收起信,揣到自己的怀里,接着驳回自己的话,“算了,我亲自走一趟。”
关肃峥解衣宽带,脱下朝服,更换常衣。
“将军,七姑娘的人还在府里,您有话捎给姑娘么?”
这下关肃峥犯难,他这屋里也没有姑娘家喜欢的物件儿,什么钗呀,画儿什么的。
他索性卸下自己常用的匕首,递给贺平,“让人捎给她,就说:将军是糙汉,没有姑娘间的玩意,日后留心准备。这是我寻常用的,她若不喜欢,只管收着。”
贺平转身要走,关肃峥叫住他:“忙清去静安寺寻我。”
“是,”贺平去厢房找周达。
周达在厢房里待的十分自在,他长得这么大,第一次这么气派的房子,坐这么好的椅子,喝这么好的茶。
他正好奇的四下打量,这也摸摸,那也动动,贺平推门进来,把东西递给他,又把关肃峥的话给他学了一遍。
周达喜滋滋道:“我记下,记下来。”
贺平往他手里又塞了一块碎银,这下,周达的喜悦再也收不住。替七姑娘跑了腿,比他卖一天豆腐挣的还多。
他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替七姑娘办事!
贺平送走周达,牵马去追关肃峥,追到静安寺才追上他。
贺平从众多僧人中寻到老丈,把他带到关肃峥面前。
“坐,”关肃峥盘腿坐在蒲团上,手指对面的蒲团对老丈说。
老丈盘腿坐下,脸色傲慢,“阁下何人?”
关肃峥不语,只静静地看着老丈,寻思裴仪信中话。
贺平见状,躬身对老丈说:“您对面坐的,是定远将军。”
老丈挑眉,正眼看关肃峥,面上的傲慢之色淡去,转而一脸恭敬,“久仰将军大名,今得一见,果叫人敬服!”
说完话,老丈起身,对关肃峥行以僧人之礼。
“使不得,老丈快请坐。”关肃峥欠身。
“您找我,为什么事?”
“老丈前几日,可曾经见过一女子?”
关肃峥执起茶壶,倒在碗里,推到对面,眼里上下打量老丈,观察他的反应。
老丈想起裴仪,想起卦签,脸色大变。
“您说说,其中玄机。”
寒舍,热茶,窗外风嚎,舍内寂而静。
四目相对,无人言语。
半晌过后,老丈忍不住,先道:“将军从何处听来这话?”
“何处听闻不要紧,老丈道天机即可。”
关肃峥紧盯老丈,冷言淡语,却字字逼人。
老丈觉得脊背发寒,硬挺地迎上他的目光,那神情彷佛在说,我不怕你。
尖锐匕首抵达老丈脖颈,冰凉感让他缩缩身子。贺平站在他身后,握住匕首的手沉稳有力。
“我的履历,老丈听说过吧?十六岁参军,十八岁任小旗长,我从死人堆里走到今天,老丈以为,我是怎么过来的?”
关肃峥取茶小饮,宽大的手把着碗沿,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他重重掷碗,碗落桌几发出巨大响声,碗内的茶溅到老丈脸上,吓得老丈一哆嗦。
“漠北的细作,让我活捉。老丈猜一猜,究竟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你的骨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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