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他为什么悬梁?”裴仪因惊惧口齿不清。
“小人不知。”
“那……可是因他同将军说了什么,才……”
“将军昨日去静安寺见老丈,是贺首领跟着去的,小人没有同行,”贺云低下声,“也不知。”
“都怪我,”裴仪声音发颤,“若我没有让将军去寻他,他未必会死。”
“天机不可泄露!”老丈紧握卦签,扬天长叹,背手离开。
裴仪恍惚间,似是又见到老丈,他站在万华殿门槛上回身,目光扫向裴仪,微微一笑:“贵人保重,老衲先走。贵人记住,来日路千难万险,自可渡。渡人,及渡己。”
心口似针扎般疼,裴仪弯腰捂住胸口。
丝萝蹲在她身边,“姑娘,姑娘怎么了?哪里难受?需要奴婢传大夫吗?”
贺云见裴仪这番不经事的模样,心生不服,这样的人,也配同将军站在一起么?
心里这样想,难免带出口气,“姑娘保重身子,您与将军一道,或许日后更难。”
丝萝听出其中之意,抬头瞪他一眼。
贺云心内不服,面上也不敢太过,道了一句:“小人失礼。”遂罢手而立。
裴仪深深吸气,良久才缓过来,对贺云摆手:“无妨,你走吧,回去告诉将军,我等他归来。”
“小人奉将军之命,留守京城。七姑娘遇事,可遣周达去铜陵街四尾巷寻小人。”
贺云欠身,退出偏房。
“你亲自送贺云出去,避着人。”裴仪抬抬无力之手,对丝萝吩咐。
“是。”
丝萝走出偏房,换皂白进来。
“姑娘,您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白?”
“无妨,”裴仪抬手摸脸,赫然发现,手上沾了一层汗!
她在偏房歇息许久,才由着皂白搀扶回卧房。
洒影居,姚氏在烛下翻看账本,秋子款款走到她身边,“夫人,七姑娘院里出来两个陌生男人。”
“你说什么?”姚氏抬头,不可置信,“男人?她屋里藏男人?还是两个?衣衫什么的……”
秋子目露急色,忙说:“夫人!您想什么呢!两人衣衫规整,不是偷人。”
姚氏长舒口气,拍着胸脯叫嚷:“吓死我了,她要偷人,我未必保得住她!”
“那两个人来路不明,奴婢担心七姑娘有别的事。”
“能有什么事?”姚氏捋平账本,“她做事有规有矩,不出格的事一件不做,今日既把人带到府里,许是有急事。哎对!这件事几人知道?”
“奴婢从西府蕉客门口路过,看见丝萝鬼鬼祟祟的,藏在一旁,这才瞧见,立马就回来报给您。”
“这事不许让第三个人知道!听到没?”姚氏竖起手指,再三强调。
“夫人不管管七姑娘?”
“随她去吧,”姚氏笑笑,摊手:“只要不做伤风败俗的事就好。”
近来姚氏身子乏力,未做劳动,也觉得手脚疲软无力,懒动。
她没翻页账本,困得哈欠不止,撂下账本,梳洗就榻,头沾枕而眠。
秋子看着酣睡的姚氏,心生疑惑,夫人最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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