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肃峥负手而立,背对贺平,沉声吩咐:“把燕王谋逆的消息,递进东宫。”
他的话,在贺平脑海里转了几遭,也没明白什么意思,于是大胆请教:“属下不明白,陛下知道了燕王谋逆的消息,您为什么还要告诉太子?”
“皇帝不信我。”
关肃峥回身,眼内杀意尽显,“他想自己解决,我偏不让他如意。”
贺平半懵半懂。
关肃峥又说:“密切留意宫里动向,若是有人半夜出宫,把人引到郊外,杀了。”
口唇轻启,只字片语间,夺人性命。
贺平俯首称是。
夜,宫殿。
冯内侍回到宫殿,皇帝抬头问他:“他走了?”
“回陛下,定远将军已经出宫。”
“宣巡城御史邱放。”
五城兵马司负责京城治安管理,由巡城御史管辖,而邱放任职巡视御史,是皇帝的亲信、心腹。
丑正一刻,邱放跪在皇帝面前。
“你派一队人严密监视中城指挥使,不得打草惊蛇!”
邱放听得云里雾里,虽不明圣意,也只能应下。
“另外派一队人去燕王营,暗中查探,燕王可有谋反之意!”
邱放大惊,魂魄尽失。
什么?
燕王要反?
夜,东宫。
苍明手持密报,匆匆走到西殿正屋廊下。
守夜侍卫对他颔首,他在窗上轻叩,里面传来睡得迷迷糊糊的声音:“谁?”
“殿下,有密报!”苍明临窗而语。
接着,里头一阵悉悉率率的披衣声,‘嘎吱’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一个小丫头探出头,苍明把密报递给她。
门再次阖上。
苍明静静地侯在廊下,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门再一次从里面打开,“苍护卫请。”
苍明走进屋子,太子殿下披着外衣坐在外间的软榻上,手里捏着苍明递给他的密报。
“消息从哪边来?”太子殿下揉揉太阳穴,一双状似桃花的眼睛里含有一丝警惕,还有一丝不耐烦。
“燕王营探子来报。”
“父皇知道了么?”
“丑正时分,巡城御史邱放入宫。”
太子眯起桃花眼,盯着密报上的字,反复揉捏,良久说道:“更衣,孤要入宫。”
太子于寅正一刻密见皇帝,皇帝阅完密报,大惊。
邱放安排的人马,还未回禀他,太子又得了燕王谋逆的消息。
皇帝强压心头不悦,去金銮殿上朝。
朝堂百官,竟无一人再提燕王。
皇帝几经试探,百官皆面面相觑,连大学士及三公对此,也一无所知。
反观定远将军,人在漠北,亦能知别人不知的密信。
他的手伸得竟这样长?
下朝后,皇帝把自己反锁在屋里,不许一人入内。
一应大小宦官、侍女,皆不能理。
唯有冯内侍明白,皇帝在等。
等巡城御史邱放。
入夜,邱放入宫禀报,一见面,皇帝追问:“如何?”
邱放直接跪在地上请罪:“陛下,臣有罪!”
皇帝心中一紧,不妙之感腾空而起,“卿何罪之有?”
“臣派去燕王营的人马,在京郊林中殒命,无一人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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