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爷说:“这也不能怪冯唐,现在农村的年轻人不要说谁,基本上都没干过什么农活,大都是‘不知薡蕫,不辨菽麦’者。”
贺冯唐说:“这还是一个行家里手好心介绍的鸭摊子呀。”
贺南升:“你上当了,这是掮客,专骗外行人。”
“那我去退货。”贺冯唐提起鸭子就要走,反正钱田离菜市场不远,来回不会超半个钟。
贺南升制止了儿子,摇摇头,说:“如果你还没出市场,可以退货,现在时间这么久了,可能退不了。”
“不会吧。”贺冯唐不信,坚持把这只鸭子拿走去退货。
“等等,我跟你去重新买一只。”贺南升洗了手,出门,坐上了儿子的摩托后座。
来到菜市场,贺冯来拿着鸭子来到中年妇女摊前,提出退货。中年妇女白了他一眼,接过鸭一看,马上塞回贺冯唐,说:“我的鸭子我认得,这只鸭不是我的,不知你从哪里换成这只。”
贺冯唐正要申辩,贺南升接过鸭,说:“算了,我们带回去,过几天再吃了它。”
父子俩离开这个鸭摊,向里走……
贺南升一路瞄过去,来到差不多是最后一个摊位停下了。他弯腰从笼子里抓出一只鸭子,另一只手从笼子的篾格里扯出一根稻草,三下两下就把鸭子的双脚緾住了,尔后又把鸭子翅膀左右反扣,随即递给卖鸭的老汉。
贺冯唐看到父亲买鸭的手法如此熟练,自己就像个走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不免脸上发烫。
卖鸭老汉的秤杆翘起老高,贺南升有点过意不去,说:“你这样称,要亏啊。”
老汉说:“不亏,除掉绑鸭子脚上的稻草,秆就不翘了。”然后他说:“一斤九两五钱,算一斤九两。”
回到家,贺南升把退不了的那只鸭放进后院小塘,然后从厨房取出一只碗,在里洒好水酒,叫儿子宰新买的鸭子。贺冯唐学着父亲反剪鸭子双翅的做法,左手掐住鸭子腋下,操刀就割鸭脖……父亲说:“慢,你还拔掉鸭脖上的毛。”他说完便示范怎么拔毛……
毛拔好了,正要杀鸭,邬馆长走过来,说:“我来吧。”他接过贺冯唐手中的鸭,翻转鸭脖,抓起菜刀,来回在鸭脖下割拉两下,倒提着鸭,刀口对准倒了水酒的碗,让鸭血淋入碗里面……等到鸭子的血淋不出了,他才将鸭子丢在地上。
贺南升一看,笑着说:“你邬馆长也不行,没有杀死它。”
邬馆长说:“它的血都流尽了,还没杀死?”
果然,鸭子竟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始逃走,并边跑边呱叫。只是喉咙已断,叫出的声音嘶
哑微弱,脖子刀口冒出的是泡泡,鼓起,破灭,鼓起,破灭……
邬馆长赶紧去追,一下追不上,贺冯唐跑过去,把鸭子赶在角落里,一把抓住了它。邬馆长想拿过鸭子补刀,贺冯唐说:“你的水平也太差了,还是我来吧。”
贺冯唐用刀再在原刀口上一割,可能是武功之力太足,竟把鸭脖子割断得只剩下连着的皮……
贺南升已经烧开了一锅水,叫儿子薅鸭毛。可是贺冯唐不知从哪里先扡,邬馆长又过来帮忙……古怪爷过来了,见两个人都是生手,便蹲下来薅鸭,并告诉他们薅鸭毛要受热均匀,否则,皮烂了,鸭毛也扡不下来。
刁波培从县城回来,顺便从家里提来一袋毛豆,直接走进厨房。贺南升看见了,说:“你今天逃过了一只鸭,菜市场看不到你的身影。”
“你不会从水塘鸭棚里抓吗?想我求着送给你?”刁波培也不客气,反过来说贺南升。说完他就把毛豆倒在桌子上,叫着:“邬馆长,你知道扡鸭毛?不如我来,你过来剥毛豆。”
这桌菜由贺南升操弄,古怪爷有时也参与掌勺。在做血鸭菜时,古怪爷与贺南升争执起来,一个说要炒干鸭肉上的水再下油,一个说先下油炸干鸭肉上的水。刁波培走过去,说:“争个屁,两种做法都可以,要不,我做个毛式血鸭让你们尝。
刁波培是养鸭专业户,他父亲又是毛式血鸭第一个实践人,在这个菜上他确实是里手,古怪爷和贺南升没话说了,这个菜就由他来做。
辜万年与曾芝媛也不愿闲着,远新与荷花同一个菜系,口味差不多,知道怎么弄,便帮着配副料。康继寿在工地上吃过荷花几个地方菜,与他们赣南风味不一样,听说今天全是荷花地方菜,不敢插手,只在旁边观看学习,说要把这荷花风味带到他家乡去。
(下一节,由仇视变为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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