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翎月从浴房出来,没有看见榻上那熟悉的身影时,浅浅松了口气。
结果正坐在梳妆镜前任由两名宫婢擦拭头发,一身寝衣的皇帝陛下就跨步入内。
偌大的寝殿内顿时就是一静。
就算他平日里温和宽厚,从不轻易责罚臣属、仆婢们,但周身的威仪依旧无端叫人深感压力。
而此刻,他就这么立在屏风旁,眼含笑意,定定的看着这边。
被盯着干活的的婢女噤若寒蝉,动作几乎有些僵硬,姜翎月轻轻抬手,“你们退下吧。”
“诺。”两名宫婢如蒙大赦。
房门被轻轻合上。
立在屏风旁的修长身影动了。
他几步走近,宽大的手掌覆上她的发丝,见已经有了八九分干后,歇了提她拭发的心思,索性俯下身自她身后将人圈住。
铜镜中,两人腹背相贴,她被他的臂弯圈住。
不多一分,不少一点,正正好一整个被他包裹进了怀里。
无比契合。
祁君逸看了不过一眼,就轻笑出声,“真般配,是吗?”
姜翎月抿着唇,没有说话。
祁君逸也不在意,脸埋入她的肩颈,嗅了嗅,然后一连串的吻就落了下来。
昨夜没有行事。
按照惯例,今夜两次是必不可少的。
可姜翎月今日实在没有应付他的心思。
下午才听他劈头盖脸的说了一大通,死守的秘密就差最后一层纸没有捅破。
她这会儿心烦意乱,很多事都没有想明白,哪里有功夫跟他大战。
正蹙着眉头想着该如何拒绝,下巴上就横现一只手。
那炙热的吻顺着肩颈往上,在耳后流连了会儿,又去啄她的面颊。
喷洒在面颊的吐息,渐渐粗重,捞她下巴的手,想要将她的脸掰过去。
他想吻她的唇。
可他力气用的轻,姜翎月也没有乖顺听话偏头去接他的吻,所以那个吻又落了空。
以为她是不喜这个场地,祁君逸抬起那双满含欲念的眸子望过来,喉结一滑,口中轻哄道:“好姑娘,就在这儿试试……”
说着,他就要去解她寝衣的盘扣,姜翎月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怎么?”祁君逸一下就从滚烫的欲念中回神,反手扣住她的手,脸贴着她的脸道:“不想在这儿,那咱们去榻上。”
太亲密了。
这样脸贴着脸,彼此鼻息萦绕,紧紧依偎在一起的情形,在姜翎月看来,甚至比真正的交颈缠绵来的更为亲密。
称得上浓情蜜意。
她动了动脖子,努力让两人别靠太近,道:“您今日说的话还作数吗?”
祁君逸微愣。
姜翎月只能点明:“您说的那句,从今往后我们不再做君臣,……还作数吗?”
这话的意思简直不言而喻。
如果做君臣,那么他是帝王,她是他的妃妾。
他想要她,她只能宽衣解带,柔顺依从,任由摆弄。
可他说不做君臣。
不是君臣的话,那她就是她自己。
任何事,她都不会受到身份的裹挟。
简而言之。
她不想同他欢好。
祁君逸眸光淡了下来。
自己的女人,还是倾心了两辈子的女人,不想让他亲近,无论对于哪个男人来说,都是莫大的打击。
何况是坐拥天下的帝王。
在他吻她吻的情难自禁,只恨不得将人拆吃入腹时,她半点都没有动情,只有抗拒。
甚至为了拒绝,半点迂回都没有。
……如此直接了当。
祁君逸闭了闭眼,只觉得这姑娘确实懂得为难人。
叫嚣着的欲念几乎要盖过理智,若不是他自制力傲人,哪个男人能卡在这么不上不下的档口。
名为理智的弦紧绷,某一瞬间,祁君逸什么都不想理会。
不管自己都承诺了什么。
也不用去管她的意愿。
这姑娘对‘得寸进尺’理解的太透彻,这次依了她,不再继续,以后想沾她的身子,更是难上加难。
他退的不仅仅是这一回。
这怎么行。
“多久?”强自压下滚烫的欲念,祁君逸再次埋首于她的肩颈,对着那根漂亮的锁骨啃了几口,闷闷道:“要用这个折磨我多久?”
天知道,皇帝陛下寻常的声音多半是清冷,少数情况下能温柔些。
但这样低沉沙哑,带着浓浓欲求不满的恼意,姜翎月还是头一回听见。
也是。
箭在弦上,却被女人喊停的经历,别说帝王之尊了,就算普通的皇亲贵胄也不可能有。
他们贴的很近。
近到有些反应根本就遮掩不住。
当然,皇帝陛下也根本没打算遮掩。
也不知道他前世究竟活了多久,脸皮怎么就厚了这么多。
姜翎月胡七八糟的想着,脊背僵硬的跟石块没区别,她手忍不住握住梳妆台的一角,往前挪了挪,总算避开了些那灼热的碰触。
在他又要贴上来之前,大声道:“陛下是要言而无信吗!”
声音之大,恐怕连殿外候着的宫婢们都能听见。
祁君逸顿住动作。
姜翎月见状立即站起身就要逃远些,才迈开步子,手腕就是一紧,随即跌入了他的怀里。
“不给碰?”他眼尾还带着几分欲念未消的红意,一手扣着她的腰,两人严丝合缝的贴着,唇角却勾起一抹笑意,“知道你心里有气,我认打认罚,不过能不能换个惩罚我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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