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根没算到这里,倒是……机缘巧合提前给了她出宫令牌。
难不成这就是命数?这人命大?
叶将白不置可否,只道:“殿下下次注意些。”
“我晓得的。”长念点头。
她的马车里没有暖炉,但怎么也比外头大风大雪的暖和,叶将白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俊眉拧成了麻花。
长念唏嘘:“昨儿我回宫都没着凉,没想到今日国公倒是中了招。”
嘴角微微一抽,叶将白想,这该不会就是传闻中的报应?
不过,打喷嚏而已,也算不得什么,他这常年锻炼着的身子,怎么也比面前这弱不禁风的人结实。她都没生病,自个儿哪儿能倒下?
于是,叶将白坐直了身子,硬生生将几个喷嚏给憋了回去。
等车到刑部的时候,长念蹦蹦跳跳地下车,回头就看见叶将白脸色惨白地站在车辕上。
“国公?”
“无妨。”他收拢衣袖,从容地下了车,引着她从正门往里走。
长念踩着他的脚印,好奇地左顾右盼,发现这刑部不像她想象中那样挂满阴森森的刑具,倒是个亮亮堂堂的庭院。
“这边请。”前头已经有人在候着了,一见着叶将白,立马行礼然后带路。
叶将白侧头看了看,问:“太师到了?”
“是,许大人已经请太师去了前堂主审。”
唐太师是个极会用手段审人的,当然了,请他来的代价也不小,要是早知道七皇子这边没问题,他就不走这一步了。
一想到等会唐太师会说什么,叶将白觉得头更疼了,下意识地就回头瞪了身后的人一眼。
赵长念正满眼新奇地伸着脑袋望呢,冷不防被一瞪,还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连忙低头跟个小尾巴似的缀在他后头,看得人又好气又好笑。
“国公,七殿下。”前堂门口,乔侍郎接应了两人,引着他们进审堂去,一边走一边道,“已经有一人招供,说参与了太后寿宴当日的刺杀,剩下三人犹在坚持,但也撑不了多久。”
长念听得很惊讶,这就招了?那案子岂不是很快能结?
“殿下。”叶将白目视前方,低声问她,“您还记得自己当日所见吗?”
“记得的。”长念点头,若是能看见人,她还能认出来也说不定。
叶将白点头,进审堂去与迎出来的太师拱手问礼,寒暄一阵,便让她站去堂前,仔细看正在受审的三个人。
长念低头瞧了瞧,觉得这三个人都不太眼熟,不禁皱了眉。
“当日,只有殿下目击过凶手,所以这最后一轮,需要殿下来定论。”唐太师摸着一把黑胡子,神色严厉地道,“一言定生死,还望殿下慎重。”
这话说得是很有道理,但听起来跟威胁人似的,长念不太舒坦,下意识地看了叶将白一眼。
叶将白在侧席上落了座,正撑着眉骨半阖着眼,看起来不太舒服。
没法问他,那长念只能直接问唐太师:“凶手一定在这三个人当中吗?”
唐太师微微一顿,而后笑道:“是。”
可是,分明不在啊!长念垂眸,回头再看了这三人一眼。
三人当中,有两人穿着灰白色的囚衣,而最边上跪着的那个,穿了深蓝色的宫人衣裳,衣裳被血浸湿,依旧还能看出缎面的材质。
这样的打扮,和她当日看见的刺客很像,但应该不是,个子不对,太矮了。
拳头紧了紧,她小声问:“要是这三个人里没有呢?”
“不可能,除非殿下当日并未看见凶手。”唐太师敲了敲案上的卷宗,“但这上头写的,殿下是看见了凶手,惊吓过度,才会躲于八宝殿之中。”
“若是没看见凶手,那殿下……”
长念心里一沉,有些惶恐地看向叶将白,她没撒谎,她是真的不认识这三个人啊!
察觉到她的目光,叶将白皱眉睁开眼,有些不耐烦地用下巴指了指那穿着深蓝宫装的人。
要她撒谎?长念一愣,心里有些抗拒,可叶将白做了这个动作之后就又伸手扶着额头闭目养神去了,她想求助都不行。
怎么办?怎么办?要听他的吗?
审堂里安静了许久,直到唐太师唤了一声:“殿下?”
“……是这个。”长念缓慢抬手,指了指那个穿着深蓝色宫衣的人,“当日,凶手穿的就是这一身,我同国公说过,供词里也该有。”
被她指着的人一个激灵,瞪大了眼想喊什么,旁边的官差立马上前,一脚踹上他的肚子。
“噗”地吐了口秽物,那人倒在地上抽搐,神色痛苦,说不出话来了。
长念身子抖了抖,微微退后半步,神色惊恐。
叶将白总算抬了头,道:“殿下先上座休息。”
她这小鸡崽子,肯定没见过这种场面,难免心里不舒服。
长念迟钝地点头,慢慢挪回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有了她的指认,唐太师就开始逼供了。下头那人叫得惨烈,刚开始抵死不认,但冷的热的刑具过去一遍,最后还是奄奄一息地招了。
“何人指派?”
“……五……五皇子。”
长念脸色发白,眼睁睁看着官差捏着他的手在供词上按下血印,手死死地抠着椅子扶手,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嘴。
她冤枉了一个无辜的人。
“殿下,这边请。”叶将白起身唤她。
长念抬头,深深地看进他的眼里,叶将白平静地回视她,目光和善。
“事情已经了了。”他说,“有在下在,殿下可高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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