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一路奔波,又说了好些话,确实有点疲惫。
南琼华早已吩咐将西厢的院子收拾好了,亲自将沈氏送过去休息。
“阿母,你是如何知道姑婆今天到的?”一道陪同的沈清韫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也就是运气好。”南琼华点了点她的脑袋,道:“姷姷前日飞鸽传书来报平安,并告知她在川青庐城遇上姑婆的事情。我算一下时间,该是今儿到庄子。”
沈清韫挽着阿母的手臂,撒娇道:“阿母最好了,我家阿母是这世上顶顶好的阿母!”
“有我这样好的阿母,你就偷着乐吧。”南琼华很是受用,笑得格外得意。
俩人相视一眼,忍不住笑了出声。
白翠跟在后面,看着姑娘与主母互相打趣,欢声笑语,心里总算是畅快些了。
自听闻沈郎君亲自送吕家女郎回府,姑娘总是郁郁不欢,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可那些劝慰的话,她实是张不开嘴,那宋郎君确实做的过分,恼火都来不及呢!
见姑娘成日拿着书,神情恍惚的模样,白翠看着心焦,却什么也做不了。
如今见姑娘脸上笑意满满,白翠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忽然,南琼华停下了脚步,眼神微闪,不再往前走。
沈清韫也跟着停下了脚步,顺势看向阿母所望之处。
沈清韫有些讶异,韩娟娟怎么也来了庄子?
南琼华没有说话,只是静默眸子盯着手提灯笼缓缓走过的韩娟娟。
如今的韩娟娟还未被大哥纳入房里,眼下她只是大哥被幼时的启蒙夫子托孤,寄住沈家的客人。
阿母并不喜欢这个心思不正的女娘,看在韩夫子从前尽心尽责教导过大儿子的情分上,给她留了几分余地,并未过分苛责。
但韩娟娟似乎会错了意,三番五次跑到南琼华的跟前表态,说什么把沈家当成了自己的家,愿意一辈子在南琼华膝下服侍。
明示暗示,全都是要留在沈大郎身边。
大哥沈以宁前年成亲,娶的是春浦郡郡守公伯佐之女,公伯如心为妻。
公伯佐乃出自门鞍州坡百年诗书世家公伯府的嫡出幺子,只是当年公伯家主站错了队,导致氏族没落。
不然,就以沈家的家世背景,如何能娶得这贵女。
大哥对公伯如心十分敬重,婚后二人相敬如宾。若不是韩娟娟趁大哥醉酒,爬了大哥的床。为了她的声誉,大哥不得不纳她为妾,才导致公伯如心因此与大哥产生隔阂。
沈清韫胡思乱想之际,韩娟娟已来到二人面前,只见她将手中的斗篷递上,温声细语地道:“沈夫人,山野入夜渐微凉,易感风寒。”
“不必。”南琼华并不接,冷下脸,语气疏离地道。
韩娟娟脸色变了变,却仍是笑着,看向沈清韫,将手里的斗篷往她手里塞,“妹妹快披上,免得着了凉。”
沈清韫侧身避开,道:“我的院子就在眼前。”
意思很明白,你要是不挡路,我早就回到屋里了,何必在这里吹风。
“……”韩娟娟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没再说什么,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斗篷。
南琼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拉着女儿从她身边走过。
韩娟娟见此,尴尬地杵在原地,有心想要跟上去,可见南琼华的神情不悦,又不太敢,便站在原地一副欲哭不哭的委屈模样。
白翠经过时,看了眼惺惺作态的韩娟娟,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就没见过如此自甘下贱的女娘,俗话说得好宁做穷人妻,不做贵人妾,哪有人像她这般上赶子给人做妾的,亏她还是个饱读诗书的女公子呢!
白翠刚到廊下就见沈夫人从屋里出来,朝她招手,白翠便立刻迎上去。
“念念喜静,你机灵些,莫要让那些不相干的人打搅了念念的清净。”南琼华微启唇,意有所指地看向院外,语气透着冷意。
“是。”白翠明了夫人的意思,脆声应道。
“夫人,家主有请。”沈郡守的随身护卫徐青站在院外,抱拳行礼,道。
南琼华颔首,回身朝屋里的女儿叮嘱道:“早些歇下,明儿一早,我与你阿父回一趟都城,你若无事,多去陪陪姑婆。”
“女儿知晓了。”沈清韫点了点头,目送阿母离开院子。
韩娟娟想要跟上南琼华,才走两步,就被徐青拦住,道:“韩姑娘,夫人说,明儿一早有人护你回城,请韩姑娘早些回去歇息,莫要误了时辰。”
韩娟娟闻言,想要说话,却看见徐青绷着脸,看向她的眼眸透着浓浓的警告,要说的话瞬间咽了回去,委屈巴巴地转身朝自己住的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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