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除夕的到来,年节的味道越来越浓,满城张灯结彩,爆竹声声,熙熙攘攘,家家户户开始准备年货,张罗着制作年糕零嘴,沉浸在一片喜庆当中,连一向肃穆的永宁王府也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
与皇城一面相反的是相府,相府依旧保持原来的庄重威严,龙行云站在书房门前吹着冷风,等着各方探子回来报消息,这几日他时刻关注着各方势力的动向,尤其注意邢诀、邢妱、邢檀三方,邢诀整日待在府上,并没有异样,邢妱这几日和贵女们逛街,赏花赏灯,看戏,买胭脂水粉,粉黛拆裙,和普通女子一样,邢檀胸无大志,是个闲散皇子,留意他只是担心有心人借他谋事,这三人似乎对他的计划都构不成威胁,如今林遥被他牵制,房薇早已与他靠拢,皇城两大武装力量都在他手中,只待时间一到,林遥变守为攻,倒戈叛变,大事可成。
站了不多久,房微来了,房微向他汇报事情进展,依照两人商量的计划,房薇行林遥的方便让人潜进惠妃宫中,并控制国主的寝宫,逼国主退位,再假传圣旨,以“谋逆”罪名处死邢诀,这时邢修以嫡长子的身份登基,而龙行云则守在皇城内,等房微的传信,携重臣拥护邢修登基,让大统更加名正言顺。
房微道:“宫里事宜,慧妃和林遥都已经打点好”
龙行云道:“我这里的三百名高手也准备好了”
房微道:“我这能出五百名,大殿下那边也可出五百人”
龙行云道:“好,祝我们一举定江山”,龙行云信心十足。
……………………
离行动的时间还有三天,远在深山中的浮屠塔,外表看起来安静且坚固,它纹丝不动的伫立在幽静的山间,仿佛落寞了千百年,未有人发现,像被遗忘的高人,坐看云卷云舒,悠然的等着自己的时间。
然而与之相反的塔内,众人磨刀霍霍,待试锋芒,面对紧迫的时间,每个人心口都像压着一块巨石,紧张又充满期待。
邢妱现在还没得知龙行云这方的计划,因林遥只负责为他们开城门,在计划中的分量不重,所以并不能获知计划。
邢妱从永宁府的密道回到浮屠塔,径直的上了第五层楼,上官巽所在的层级,浮屠塔的每一层都有塔间,明目齐全,有食储间、集议间、练武堂、兵器间……,她叫住一个从过道走过的成员,询问上官巽所在的塔间,成员为她指了集议间。
邢妱敲了几下门后推门而入,见上官巽正站在地图前冥想思考,一身劲装气势逼人,回过头见到邢妱既欣喜又意外,还有些拘谨道:“你来了”
邢妱回身关上门道:“我来听听你这队的计划”
上官巽道:“我正盼着你来”
上官巽指着地图道:“房薇手中有刑部的武力,这些武力实力与我们相差太远,我们很有把握,届时,房薇的行踪一定不会在房府,而在皇城,只要禁军不开门,我们在城外便可将他们解决”
邢妱沉思道:“二皇子在刑部留有一棋子,姓范名无赦,为保守起见,你这几日便可与他对接”,说着将身上象征身份的玉佩从腰封中捻出来,交给他道:“此玉佩世间独一,仅永宁少主有,可作为信物”,上官巽收起玉佩道:“我明夜就行动”
邢妱看着墙上的皇城地图道:“现在戒严,我明日卯时带你出去吧”,上官巽向她拱了拱手。
第二日,邢妱和上官巽一起出塔了,从暗道回到地面,骑上快马,午时才回到永宁府,上官巽按邢妱的嘱咐,换上一件花里胡哨的长衫,上面绣着红黑梅花,把上官巽身上的武气压下去不少,这类长衫在大周通常是戏子、文弱书生、文艺人惯穿的风格,都知道她迷这类,与这类男子接触便显得正常许多。
上官巽第一次到永宁府,永宁府的肃穆庄重让他想起,初见她时的样子,还以为她是乡下小姑娘,到山里找野货充饥,想不到竟是永宁府的少主。
邢妱进门便要往书房去,边走边对他道:“你第一次来,也不必拘束”
上官巽道:“姑娘,我好饿,昨天晚饭未吃”
邢妱闻言,招呼路过的丫鬟,让她吩咐厨房将好饭菜送到后花园的暖阁,说着便从书房变道,往后花园去。
邢妱对上官巽道:“饿了就先吃饭”
上官巽发觉她对待自己态度是有别于他人的,心下只觉得暖暖的。
没一会儿,邢妱便转到了后花园,花园中有一暖阁,暖阁周围繁花似锦,一点没有冬日的萧条,暖阁里烧着碳,里面放置了一张圆桌,两人还没到,圆桌上便已经摆好了菜肴,邢妱也觉得有些饿了,便坐下来一起吃,还给他夹了自己觉得好吃的菜放在他碗中,嘱咐道:“饿了就多吃点”,她态度一本正经,像长辈在照顾晚辈,却把上官巽的内心搅得波澜荡漾,悸动不已。
邢妱刚要吃饭,管家便过来禀报说,有一批采买支出需要她过目盖章,她便放下筷子对上官巽道:“你好好吃饭,不必等我”
上官巽点点了头,看着她和管家离开了。
邢妱,刚一离开,两个上完菜的丫头便从拐角处探头探脑的望过来,鬼鬼祟祟,窃窃私语,上官巽耳力好,便听得她们议论道:
绿衣双丫髻丫头叹道:“这位公子真好看,器宇不凡,伟岸挺拔,比之前来的沈公子好看多了”
蓝衣百合髻丫头道:“沈公子模样是不错,就是…在脂粉堆里淫靡久了,有些油头粉面,不庄重,精气神也不好,像个面首”
绿衣双丫髻丫头又道:“我听说檀芷郡主和甘千金为了沈玉闹翻了”
蓝衣百合髻丫头道:“沈玉似乎对咱少主更有那意思,上次来府上就看出来了”
上官巽听闻邢妱带过别的男人回府,心中以为独一份的喜悦顿时消散,落寞和自卑涌上心头,想她这般出色,应该有许多富贵子弟任其挑选吧,断不会喜欢他这样的,他与她之间存在着很远的距离,不应该对她动心。
绿衣双丫髻丫头又道:“沈玉只来一次便不来了,听说檀芷郡主也不再理他,甘千金也避之不及”
蓝衣百合髻丫头道:“是不喜欢我们少主吗?”
绿衣双丫髻丫头道:“不可能吧,我们少主那么好,应该是不敢高攀吧,听说沈玉原本与檀芷郡主相好,又想与我们少主结好,不知怎的,坊间又传闻他与甘千金还有一腿,那关系可乱了,早年檀芷郡主还因攀上沈玉,而在少主面前得意的炫耀,如今四大贵女却因沈玉反目成仇,昨日甘千金和杜千金居然到府上约咱少主看戏”
上官巽听着这些小道消息,知道了邢妱的另一面,那么丰富多彩,自己也许是她世界里很普通的一员,没什么特别的,他吃好饭便自己去找她了,询问了丫鬟邢妱的去处,得知她在书房,便径直往书房去。
书房在王府前院,环境雅致,但还是很难找,一路上多亏能碰到些丫鬟小厮可以问,到书房时,邢妱正在书房中看账簿,见她拿起笔架上的毛笔写了什么,又交给管家,抬头便见自己站在门外。
上官巽端直的望着她,喊了声“姑娘”,此时管家向邢妱行了个礼后出去了。
“进来坐”,邢妱道。
上官巽走进来,坐在下首的太师椅上,对他道:“府内也有好景可赏,可以随便走走”
上官巽道了声“多谢”。
邢妱继续批阅起送上来的折子,上官巽则在她的院子里闲逛起来,看看花花草草,假山怪石,花鸟鱼虫,亭台楼阁,古董文玩……没一会儿,邢妱听得门外突然传来几个女子的笑声,声音道:“我听说今天晚上‘风华楼’有新戏,少主应该喜欢”,说话的是甘有宁,听声音很是欢天喜地。
杜凌然道:“你买座儿了没有”
柳卿儿道:“我买了,买了四个座儿,位置都是极好的”
三人七嘴八舌由远及近,蓦地,声音突然顿住,安静了良久,接上甘有宁高扬的声音道:“哎哟,这谁家的公子,这么好看,比那沈玉都好看”
杜凌然道:“还真是,真有男人味儿,这一比,沈玉都颓靡了,这精气神”
甘有宁叹道:“有权势的便利呐,天下俊男美女可尽入帐”
邢妱知道那三位祖宗来了,正要起身,人已经进来了,甘有宁玩笑道:“早知少主今日有约,我们就不来了”
“约什么?”,邢妱明知故问道。
甘有宁回道:“美男子呀,这比我在公主,郡主,县主,乡君们那儿见过的男宠都好看”
邢妱不语,不承认,也不否认,因时下境况不同,不能让人对上官巽的身份起疑。
三人当她是默认了,都出去看上官巽,邢妱也跟着出去,和三个花枝招展的美人站在书房门前,看着院子里无所适从的上官巽。
杜凌然也开起了玩笑道:“那些个公主、郡主、县主、乡君,姻缘簿的,私底下都养着面首男宠,这都是公开的秘密,少主天潢贵胄有这般癖好也不奇怪”
邢妱笑笑,继续不认可,也不否认。
上官巽脸上一片绯红,八尺多的大高个,腼腆又乖巧的看着几人,笑了笑。
这一笑把几人都整迷糊了,杜凌然道:“这是哪家的公子,可有来头?”
邢妱道:“无甚来头,想成为名伶,凭些姿色找我沟通资源,好把他捧成名角儿”
杜凌然道:“少主大底不会喜欢普通男人吧”
甘有宁玩笑道:“少主哪天寻了王夫,就把小美男给我可好”,邢妱笑笑,还是不语。
邢妱对上官巽道:“别介意,她们素日过于清闲,浪荡惯了,说话都是闹着玩儿的”,上官巽笑笑,点了点头。甘有宁恍然大悟道:“少主话里的意思,莫非他是少主未来的王夫?”,这话让所有人都怔愣住了。
杜凌然继续玩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般俊朗绝伦的美男子,也很难让人不爱”
邢妱还是笑笑,转移话题道:“这事还过早,缘分留天定,你们三儿今日来又有什么内容?”,三人听她这么问才想起来此行目的。
甘有宁牢骚道:“我们听说风华楼排了新戏才约你,如今想来,你不似我们这般无所事事,这事就作罢了吧”
杜凌然也助力说道:“大周只有一个女爵,陛下为了您都原本皇室贵女的体系里增了一个少主,等同世子,有权有势,虽未承爵位,也是该比我们繁忙的”
这番反话倒说动了邢妱,她笑道:“原来是有新戏,不早说,这就去”,说着,向一旁的上官巽道:“我去半日就回”
上官巽回道:“好”
邢妱此举让三人倍感诧异。
甘有宁玩笑道:“少主天潢贵胄,也向他交代去向,果真恩爱”,说完,从一副玩笑轻佻变成一本正经,向上官巽行礼道:“公子,方才有宁口无遮拦,失礼了,还望公子不要介意呀~”
上官巽礼貌的点了下头,表示不介意,杜凌然,柳卿儿也反应过来,向他行了礼。
邢妱知道她们态度大转变的原因,依旧没解释,领着几人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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