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司偏房内。
谢鹿苍一把抓住给自己喂药的手:“你说,是不是心疼我。”
苍茫惊得差点没拿稳勺子,他的清白可是要给月窗的,可一想到自家爷那张冷脸,还是忍着鸡皮疙瘩说道:“当然心疼爷了,每次从长公主府回来就是一身的伤。”
谢鹿苍蹙眉,幽幽的睁开冷眸,在看清眼前人时,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噙着冷意的眸子四处看了看:“她人呢?”
苍茫彻底被问迷糊了,忽的想到不久前看到的画面:“宋小姐见我给爷端来了药便走了,爷,快吃药吧,吃了药就退烧了。”
谢鹿苍冷着脸,满心不爽,一个眼神扫过去:“出去,罚你一个月的俸禄。”
苍茫顿时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爷,这不好吧?”
谢鹿苍杀人的心都有了:“那你想怎么个罚法。”
苍茫赶紧放下药碗,起身离开:“一个月就一个月。”
总比被扔进生死营让那些兄弟们嘲笑强。
谢鹿苍看着桌子上的药,端起来仰头喝了个干净,砰的一声放下碗:她竟然敢溜走,这女人竟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此刻,陆府鹤熙堂,陆老夫人脸色沉沉还没有来得及施压就看到管家匆匆的跑了进来,她下意识的捏紧椅子扶手问道:“前院出什么事了?”
管家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老夫人,夫人,少夫人,锦衣卫将陆府围了起来。”
“什么?”
“老夫人”
陆老夫人吓得直接晕了过去,身边的丫鬟仆妇慌得手忙脚乱。
宋听禾望着眼前的闹剧,心中冷笑,更在心里暗骂当时的自己眼瞎,竟然觉得陆家的人正直善良。
她目光看向想要灰溜溜离开的何氏,脸色苍白,眼神害怕:“母亲,这可如何是好。”她猛地抓着何氏的手腕,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
何氏已经哭不出来了,她这辈子没怕过谁,就怕那谢鹿苍,想到上一次谢鹿苍的难缠劲,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想跑可是也知道跑不了,索性咬牙说道:“能怎么办?去前院。”
宋听禾嘴角勾起,擦了擦眼泪跟着何氏向前院走去。
前院,陆家的账簿堆在桌子上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红色封皮,一部分是蓝色封皮。
谢鹿苍慢悠悠的翻看着蓝色封皮的账簿,冷冽的眸子一一扫过跪在下面的人,啪的一声,账簿扔在桌子上,惊得下面的人下意识的颤了一下。
随后,他清冷的嗓音响起:“你们陆家的胆子真不小,竟然在皇上的眼皮底下运了这么多假币。”
宋听禾这才了然,她前段时间撤走了她所有的嫁妆,连之前借出去的都已经悉数要了回来。
陆家的人没有向她开口要日常开销,而且还将中馈账簿给要了回来,她还以为陆家人真的有家底,只是不舍得花自己的,想法让她去填。
原来是陆家早就弄了不少的假币,可他们陆家哪里来的胆子私运假币,让假币在市面上流通,造成混乱的。
这时的何氏更是吓破了胆子,不过还记得老夫人的叮嘱,必须找个替罪羊,她猛地抬头:“大人明察,是下面的人手脚不干净,我陆家一定配合调查。”
“这个账本是钱铺的账本,一定是孙掌柜偷偷倒卖假币,我陆家不会允许这样的人来祸害民众。”
这件事必须要给有个替罪羊,现在钱铺假币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如果再不给个态度,想必以后来陆家钱铺存钱,兑钱的人少之又少。
何氏说的义愤填膺,义正言辞,此刻也忘记了谢鹿苍给的压力感。
谢鹿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更是可惜了那孙掌柜,怎么拷打都不说,没想到却被自家的主子轻而易举的定了罪。
何氏的话音落下,周围彻底安静下来,谢鹿苍只淡淡的笑着,视线却是落在宋听禾的身上:“这件事兹事体大,将陆家的人全都压进诏狱司,仔细审问。”
咚的一声,脑袋砸在地上的声音在宋听禾的身边响起,她侧眸便看到何氏晕倒了,这一次是真的晕了,不过还是没放过她。
因为谢鹿苍直接喊了两个锦衣卫,一人拎着一个胳膊将人给拖了出来。
宋听禾看着何氏的背影,嘴角抽了抽,如果何氏醒来知道自己就这么被拎出府,被人看到,会不会发疯。
周围呜呜咽咽的声音消失,谢鹿苍才慢悠悠的走到宋听禾的身边,垂眸盯着她,就这么看着她没说话。
宋听禾低着头,下意识的和他拉开距离,眼神看向别处:“大人这是好了?”
谢鹿苍看着她退后一步,有意和自己拉开距离,心里莫名的不爽,他又强势的走近一步:“没好,需要每天上药。”
宋听禾抿唇,岔开话题,双手举起:“大人,臣妾愿意配合您的调查。”
谢鹿苍的眸子瞬间沉了下来,压低嗓音说道:“就这么着急和我划清界限。”
宋听禾仰头看着男人眼底逐渐呈现的怒气:“臣妾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总不能让大人为难吧。”
谢鹿苍深吸一口气,他忽然有些摸不清这女人的心思了,他抬脚靠近正要说话,忽的转身看着外面,那黑色锦纹的衣袂在眼前一闪而过。
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转身冷声喝道:“来人,将陆家少夫人带走。”
宋听禾看着谢鹿苍冷漠的背影,心沉了下来,果然不能当真的,她安安静静的跟着锦衣卫离开。
陆府大门被轰然关上,谢鹿苍看着那衣袂消失的地方,眼中带着狠戾,藏在身后的拳头发出脆响,他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这时,苍茫脸色凝重的从马上跳了下来:“爷,孙掌柜和胡掌柜死了,属下失职。”
谢鹿苍猛地回神,忽的想到刚才那衣袂拉过马一跃而上:“你现在立刻回诏狱司,看好她,我去宋氏钱庄。”
马儿在闹市上疾驰,谢鹿苍脸色阴沉,手里紧握着马鞭,他从没觉得这条路有这么远,他的心莫名的害怕起来,也不知道害怕什么,可就是害怕。
“吁。”谢鹿苍抓紧缰绳,不等马儿站稳便从上面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进了宋氏钱庄。
他的脚步在看到坐在华亭内的女人时停在了原地,视线落在桌子上那两摞账簿上:“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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