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清亮,街道景色被车速拉成光带,快速倒退。

    陆嫱看了眼开车的红红,又挽住江宝瓷的手臂,凑到她耳畔:“这是贺三安排的特务?”

    “”江宝瓷忍不住帮红红讲话,音量并未压低,“哪有这么容易倒戈的特务。”

    红红:“”

    谢谢。

    并不开心。

    “我怎么觉得,”陆嫱小声,“你老公喜欢你?”

    江宝瓷瞳眸斜她:“我人间富贵花,喜欢我不很正常,不喜欢的都是大歪种。”

    “”陆嫱掐了她一把,没好气,“你天天这样气你老公,他没把你打死,都是真爱了。”

    江宝瓷呵笑:“打死我,他得跪着烧香拜我了。”

    她是贺京准的护身甲啊,她死了,他去哪里找这么命贱命硬的吉祥物。

    “先不说这个,”纵然陆嫱有一肚子疑问,可现下她有更重要的事,“你跟那常琳到底怎么回事?”

    江宝瓷吁了口气,轻描淡写:“她男朋友偷偷找我,跟我表白,她带着一帮太妹来找我算账,把我摁到厕所喝马桶的水,扒光我外套,就留了身内衣”

    这一串话信息量极大,平铺直叙的,一点缓冲都没有。

    还没讲完陆嫱就炸了:“我操他妈!!给我调头!!我今天不扒光她衣服,我就跪下吃屎!!”

    “”江宝瓷十分无语,“那你很容易吃到。”

    刚才的当狗是一眨眼就忘了。

    陆嫱理智全无:“那个绿绿,赶紧调头!!”

    红红:“”

    人家叫红红,她色盲吗?听力色盲?

    “别理她,”江宝瓷吩咐道,“先去云阔天城,把她送回家。”

    陆嫱暴躁得很:“你干嘛,为什么不让贺老三帮你报仇?”

    “仇我已经报了,”江宝瓷强调,“我把她跟她男朋友彻底弄分手了。”

    “”陆嫱匪夷所思,“你这算什么报仇,这不是挽救了她?就应该把她跟渣男锁死才对!”

    江宝瓷似乎没想到这点:“对哦~”

    “你还敢给我对哦~”陆嫱解锁手机,在上面找电话,“这仇姐妹给你报。”

    江宝瓷啪地抽走她手机。

    陆嫱面无表情:“别圣母,给我还回来。”

    “晋城出色的模特和公关队那么多,”江宝瓷平静道,“你想想常琳是怎么拿到合作的?”

    “”

    江宝瓷说:“贺京准亲妈也姓常。”

    “”陆嫱哑声,“啥关系啊?”

    “总之,”江宝瓷摆手,“沾亲带故吧。”

    陆嫱:“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想想我这朵富贵花是什么大方的人吗,”江宝瓷嘀嘀咕咕,“我差点光着身子出校园,能不想狠狠报仇吗,结果千辛万苦搜到的证据交给校领导,常琳居然没受到任何处罚,你猜为什么。”

    陆嫱瞠目结舌:“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江宝瓷扯唇:“就是你想的那样。”

    被贺家的关系压下来了。

    “是谁,贺京准?还是贺老太太?”陆嫱忽然难过,心疼她的处境,“或者是贺家其他人?”

    江宝瓷:“贺京准当时在柳郸学院呢,应该是贺老太太,不过也是冲着贺京准的面子,跟校领导打个招呼的事,老太太至今不知道和我有关呢。”

    天壤之别,上层人怎会关心蝼蚁死活。

    “”陆嫱梗到无法言说,“那你还同意嫁到贺家?”

    江宝瓷:“两码事。”

    赚钱归赚钱。

    陆嫱猝然懂了。

    懂江宝瓷那句“要是爱上你,岂不是更惨”。

    江宝瓷遭受的那些不公,离不了贺京准的推波助澜,即便和他无关,公平却因他拐了个大弯,最终败给了权势。

    -

    与此同时,另一边。

    洗手间水声哗哗,马桶里的水满到溢出地面,马赛克地砖晃着刺眼的反光,挟着女人似有若无的求饶。

    赵锐智皮鞋湿着,走一步印出一双鞋印,从洗手间内出来。

    他看向倚在走廊墙壁的男人:“三哥,交待完了,喝吐了,晕了。”

    贺京准眉目不显,双手抱臂,仰头望向窗外,棱角尖锐的喉结在阴暗的光线下添了些野,平静的氛围压着山雨欲来的疯狂。

    “合约解了,”贺京准隐在光弱处,宽肩窄腰的背影性感又肃杀,“她的人一概不用。”

    “”赵锐智顿了顿,“朱晶晶呢?”

    贺京准:“为什么把她单拎出来?”

    赵锐智悄摸摸退后半步:“三哥你不知道吗,都说朱晶晶跟嫂子有两分相似”

    贺京准登时气笑了:“性别相似吗?”

    “”

    沉默。

    那性别分明是相同。

    怕惹急了他,赵锐智迅速扯回正题:“常琳用你远房表妹的身份求到老太太那里,是老太太把事情摁下了。”

    贺京准回眸,脸色浸在半明半暗中,无端骇人。

    这事在贺家不值一提,顺手人情的事,连多问一句对方是谁都没必要。

    可落到江宝瓷身上,或者说,落到任何人身上,都像一座大山,埋葬了她对公平的渴望。

    难怪她不愿意让自己为她讨公道。

    这公道,原本就因他而丢。

    赵锐智沉默半晌,小心建议:“你也不知情,而且我瞧嫂子没放在心上,要不,三哥你多哄哄”

    贺京准唇角没温度地提了下。

    哄?

    她才不会给哄的机会。

    她何曾将他放在心上过。

    “哥,”赵锐智觑他,“你跟嫂子这关系,我怎么看不明白啊。”

    到底是合约婚姻,还是有感情啊。

    目前看来,怎么像是他哥动情了,他嫂子还在合约呢。

    贺京准没回他的问题,而是沉着脸问:“你刚才喊她什么,宝瓷姐?”

    “”

    这不关他的事啊。

    这是江宝瓷吩咐他改口的。

    “哥,哥,”赵锐智慌慌张张,脱口就来,“常琳教训完了,你早点回家吧,嫂子都打算去夜乐门花钱找帅哥了。”

    贺京准眯起长眸:“夜乐门?”

    “你这一天到晚不回家,”赵锐智十分真诚,“知道的以为你在忙工作,不知道的以为你在外面有家。”

    “”贺京准望他,“你是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

    赵锐智欠揍地回:“我知不知道不重要,嫂子都要去夜乐门了,她指定是不知道的。”

    “”

    “而且,哥,”赵锐智上下打量他,“就,你出门时,最好交待声,只有流浪狗才独来独往。”

    方才江宝瓷明显是不知道他们在这里。

    说明贺京准就没交待过。

    闻言,贺京准冷不丁勾唇:“我是流浪狗?”

    赵锐智拨浪鼓似的摇头:“你是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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