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贺老太太果然高招。

    她这样一个不足为道的小人物,能成为两个世家的牺牲品,真是给她面子。

    江宝瓷轻轻吁了口气,手撸了把湿发上的水,如同濒死的鱼重新跃进湖面,油然而生几分生机。

    她是为了赚钱。

    不是为了丧命。

    当初说的,只是借她八字一用,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如今她想自救,只有两条路。

    一是趁贺家不备,带着布布和外婆远走高飞。

    二是

    坐实了她跟贺京准这桩婚事,无论如何都不撒手。

    既然已被卷入这汪泥潭,她便只能在这两扇生门中选择一扇。

    索取别人的感情,无异于是世界上最难办、最不牢靠的事情。

    相比之下,还是离开更容易些。

    江宝瓷手停在心口,花洒淋出的水沿着她脸颊滑落,睫毛如同大雨中怯怯可怜的小鸟,轻轻扇着沉重的羽翼。

    -

    许是装了太多心事,江宝瓷没能像往常倒头就睡。

    两米宽的大床,她每天都会在中间摆一只巨大的布偶娃娃,划出泾渭分明的界限。

    卧室光线暗淡,时间已经很晚,江宝瓷面朝另一侧,闭眼努力酝酿睡意。

    忽然。

    她后背隐隐贴住的玩偶似乎动了下,紧接着,玩偶整个被移开,听微不可闻的声响,是被扔到了地面。

    是贺京准干的。

    这狗深更半夜不睡觉,明明躺下都一个多小时了,居然还没睡。

    不知他想干什么,江宝瓷佯装熟睡,卸了浑身骨头,松弛的躺着。

    很快,男人的铁臂从她颈后穿过,另只手掌贴住她腰,轻手轻脚把她抱进怀里。

    江宝瓷:“……”

    他胸膛很热,到处都是薄薄的肌肉,坚硬而有弹性,是属于成熟男人最完美的身材。

    江宝瓷不敢动。

    下一秒。

    男人温热干燥的唇落到她额头,极为迷恋的吮了口。

    接下来,吻依次而下,从鼻尖,到脸颊。

    像是怕吵醒她,他亲的克制,呼吸也轻轻的,比羽毛飘过还轻。

    若非她不小心没睡着,这种动静压根吵不醒她。

    就在此时,男人唇已经移到她梨涡位置,江宝瓷扛不住,心脏的跳动渐渐强烈,有种要死灰复燃的感觉。

    正在犹豫要不要打他一巴掌时,男人忽然停了动作,额头贴住她的,胸膛微微颤动,又轻又低的笑在暗夜里荡开。

    “再装,我拆小衣服了啊。”他嗓音含了笑。

    “”江宝瓷恼羞成怒,手脚并用挣扎,想脱离他的禁锢,“你还骗我,之前你每次都说这玩偶是我踢下去的,明明是你扔的!!”

    两人同室而居,晚上睡前都还好好的,可每次醒来,玩偶总是在地上的。

    而贺京准总是先她一步起床,边打领带边冰着脸说,她睡觉不老实,脚丫子左突右踢,连他都能被踹起来,何况一只玩偶。

    亏江宝瓷还自我检讨了两次。

    贺京准将她两只乱踢的脚夹在小腿,一只手轻轻松松握住她两只手腕,还有余量去揽她腰,收紧,迫使她紧紧贴在自己怀里。

    “别闹。”他仰起脑袋,喉结快速翻滚。

    男人体温高得古怪,江宝瓷又不傻,立刻停了动作,安安静静地窝着。

    贺京准呼吸微急,鼻尖闷在她发丝里拱了拱。

    江宝瓷被他烫的想躲,脱口冒了句:“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是守男德。”

    “”贺京准顿了顿,漆眸朝下,嗓音都哑了,“男德是什么?”

    江宝瓷:“”

    莫名有种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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