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是凸字形,第一道门后摆放的是对光线敏感的藏品,只有一盏用来照明的灯,没有窗户,现在这唯一一盏灯坏了。
没有光就算了,不知哪里钻来的烟越来越浓,围剿住这块地方的氧气。
第二扇门后是正常的房间,有用来通风的窗,江宝瓷忍着越来越稀薄的空气,点开第二道门的刷脸系统。
幸好刷脸系统是可用的。
然而门开刹那,江宝瓷忽然生了点绝望。
已经烧出漫天大火的内间冷不防开了门,风从被打破玻璃的防盗窗灌入,等于瞬间形成一道南北通风的过道。
火舌毫厘间扑了过来。
江宝瓷只能后退。
前进是熊熊烈火,后退是滚滚浓烟。
无形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嘲笑她——
两条路,你选吧。
是选被烧死。
还是被呛死。
还有贺老太太略带同情的提醒——
那受伤的,就是你了。
贺京准要明天才能到,红红被支去机场接客人,贺家没有人能救她。
江宝瓷意识渐渐模糊,几根发丝被火星烧焦,烟往肺里钻。
窒息的痛让她想抬手抚抚胸口。
可手抬起时,不经意间擦到钢铁做的门框。
已经被烈火灼烧许久的门框此时就是块烙铁。
一块烧红了的烙铁。
江宝瓷疼的眼泪忍不住冒了出来。
她肩头颤栗,到底不能平静面对死亡,嗓子眼里一不小心就溢出哽咽。
半清醒半糊涂间,江宝瓷恍惚听见了一声狗叫。
狗叫。
江宝瓷睫毛掀开一点,冷不防想起一样东西,她虚弱地抬手,把口袋里那只粉色口哨拿了出来。
这口哨是贺京准给她的那只。
即便没学会操控狗,江宝瓷依然习惯了每次回贺家都带上。
她用力吹响。
一阵又一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狗叫好似越来越响,越来越多,越来越近。
近到,就仿佛,只隔了堵墙。
江宝瓷最后那丝力气用光,手无力垂下,唇齿也失了力道,口哨半掉不掉地咬在嘴角。
再没声音发出。
贺家人都被她得罪完了。
应该不会有人来救她的。
蔡月月的妈妈,是想让她感受下蔡月月的痛苦吧。
想让她也用这种方法死去。
眼前最后一道光消失前,江宝瓷恍神,好像看见大门被砸开,门倒那刻,内间火苗更盛,来人惊慌失措闯了进来。
江宝瓷彻底失去了意识。
贺稹眼睛发红,手轻拍她脸:“弟妹,弟妹宝瓷,江宝瓷”
“大哥!”跟在他身后的是贺思田和贺康适,欧阳慧的儿女,贺京准同父异母的妹妹和弟弟。
贺康适大声吼道:“大哥,先把三嫂抱出去!”
“狗叫好几分钟了,”贺思田急道,“说明三嫂被困的更久,再不送医就来不及了!”
贺稹抱着昏迷的人起身,用最快的速度出了大门。
“小哥,”贺思田跌跌撞撞,“怎么还没人来灭火?”
贺康适倏地止步,隔着几米的距离,望向快烧成灰烬的库房。
这么大的动静,除了他们三个,还有那些吠叫不停的狼狗,居然没有一个人围过来。
“田田,”贺康适说,“你报警,我通知三哥。”
“”贺思甜刚十三岁,没那么淡定,“报警会不会上新闻啊,到时候奶奶和妈妈伯母又该骂我们让家里出了丑闻。”
贺康适大二了,做事渐渐稳重:“报警,警察会把凶手查出来,否则,第一嫌疑人就是咱妈!”
这个仓库是二房的,之前归欧阳慧掌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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