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守备军?”
肤色黝黑的高大男人面色怪异的盯着眼前不及肩头的人,眼里露出几分疑惑
“哎!火头军嘛,做做饭,跑跑腿儿什么的。哪个军营里面没有”
另一个人闻言也跑过来凑热闹,将面前的人瞅了几眼后嬉笑着开口说一句,眼里的轻视却毫不掩饰
“好歹是战场,就算是火头军;这样的不也是送死来的吗?”
先前的男人听完后眉头紧蹙,脸上明显多了些不悦。
“哎、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又不是西梁人。走吧,换岗去了”
“公主,他们说的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懂”
待两人拖拖拽拽的走远后,夏风才靠了过来,一脸疑惑的看着脸上黑一块黄一块的人
“西梁话;这里寻常人家会讲白话的少,所以尽量不要乱跑”
“哦,好。”
“公主,前面已经交涉好了,再有半个时辰,应该就能过去了”
见两人在这边,虎头一路小跑过来,顾不得擦掉额上汗水,便急忙将事说了出来
“比预计的快一些。安排人通知言诚接下来几天要加倍小心。荒、漠、孤三城是西梁的流放地。如今西梁战火蔓延,没有军队镇压,这里估计比起以往更乱”
虎头领命退去,夏风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发呆。所有人中,虎头是跟公主时间最短的人。他虎头虎脑不够聪明,除了喂马和一身蛮力几乎没有其他长处。双喜虽不会武,可他够聪明,对公主也够了解。况且他随公主在西梁六年,无论如何看;他都比虎头更适合。然而公主却将人留在了京城
“战场不是朝堂,冲锋陷阵,身手远比脑子重要”
突如其来的解释让夏风有些脸红,她只是想想而已,没曾想公主这么轻易就猜到了
“走吧,开始集结了”
三万人的队伍行进的速度算不的快,直到第四日才到临津城外。虽说是援军,可到底是他国军队,都城自然不能进。遂三万人就这么在城门扎了营
翊阳本意就没急着往战场去,没曾想郝鹏远同样没急着让他们去。一连五日,都没下令出发。只派了人来讲解各方战况以及西梁各处地形。自然也派了守卫‘守护’营地安全
虽说此举也在情理之中,可在翊阳看来,越是合乎情理之事,越是漏洞百出。
直到第六日,这支援军才有了去处。与先前来的援军背道而驰,各踞一方
上月邬依古从天韶关带着两万五千人回西梁后便直奔战火最激烈的凤阳,这里也是邬氏一族的祖地。而这次援军所去的地方是如今西梁王郝鹏远的祖地——桐邱。
“桐邱?”
看着随行使臣送来的舆图,庞博心焦的挠了挠脑袋。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满脸疑惑
“这里不是没有战事吗。我们去干嘛?”
言诚也是同样心思,将舆图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依然没想通这安排是什么意思,遂也只能静等答案
“哎,也不怕二位小将军知道;这桐邱离都城近,又是王上的祖地。战事一起,绝大部分士兵都送到交战地去了,所以这内城各处守卫十分薄弱。万一前线某一处失守,内城根本没有招架之力。但是、二位看这里”
随行的西梁使臣面露难堪,却也说的坦然。见两人没有疑虑,指着舆图又继续讲了起来
“云金虽将交战线拉的极长,可无论哪个方向,要攻下都城,势必要经过桐邱。所以王上这是将保卫都城的重任托付给二位了啊!”
“这、”
听他这话,庞博尴尬的勾了勾唇角,余光瞥向身侧的言诚,发现他此刻也是眉目高挑,震惊难掩。
“二位小将军不必惊讶,云金不知是不是本国境内出了状况,近来攻势弱了许多。照此情形,退敌指日可待”
使臣见两人如此惊讶,赶忙开口解释起来。神情带着些激动,眼里似乎真有胜利在望的精光在闪烁
本就对此事觉得不可思议,且不说这三万人是东拼西凑临时组建的军队。若非踏入绝境,选无可选;那个人会将都城存亡交给两个全无功绩的世家子。
两人眼里的质疑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更何况眼前这个年纪不低的使臣。对此情况他也是心中早有预测,随即笑了笑道
“虽然不知公主的具体安排,可公主仁义,断不会看着这几万东洲士兵白白丧命,更不可能眼看着西梁亡国。况且公主殿下和我们三殿下还是过命的交情,怎么会眼看着桐邱沦陷呢?”
“这是何意?”
他话音刚落,言诚便顾不得震惊,急忙开口询问。先前就觉这安排有些草率,如今一想,只怕是算上了还留在天韶关的四万守备军吧!
“二位不晓得吗?”
那人听他这语气也疑惑起来,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转一番后才指着舆图上后池的位置缓缓说道“这是后池,供应着西梁过半粮草,同样也是三殿下的祖地。桐邱若破,云金率先攻打的一定会是这里”
“我们不是、”
庞博听完他解释有些无语,连忙开口追问,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言诚捂嘴打断
“王上既然信任,那我们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哎,你干什么啊!我话都没问完你怎么让他走了”
直到那使臣走远,言诚才放开了人,拧着一张脸观察起桌面的舆图,丝毫不理会一旁咋呼的庞博
“你有没有听我讲话,刚刚那人的话你没听见吗。我还以为这公主真是什么深明大义的人,原来是为了救老相好来的”
“没有证据的事不要瞎说,背后议论皇室是会下诏狱的”
听他这话,言诚的脸色垮了一瞬,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淡淡开口说了一句后又继续研究那起那舆图来
“没劲”
见眼前的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庞博只好收拾起自己一副探听别人秘事的小心思凑到了舆图旁边,有模有样的跟着研究起来
“这里,那人说的话有问题!”
庞博没看几眼,便是找出了问题,当即慎重起来
言诚自也不信到他能这么快找出问题,可见他的模样又不似做伪,只好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怎么说?”
庞博当然知道他不信,也不恼。谁让他有勇无谋的形象深入人心呢
“他说桐邱破后,云金才能攻打后池,可这舆图上看,两者在一个平行的位置。也就是云金若要进来不一定要从桐邱,后池也是可以的。而且距离上说,后池离临津更近”
“更何况,三兵未动,粮草先行。既然后池掌着西梁过半粮草,那么云金不因该率先攻这里吗?怎么可能还走桐邱去绕一圈。除非、”
“除非后池那个方向根本没有路,是绝对不可能攻进去的”
庞博不可置否的点点头,随即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这可能不大,世上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既然他们能在里面建一座城,那必然就有可行的路。但是就像阵法一样,熟悉的人轻而易举就能破,不熟悉的人命都搭进去了也不见得找的到门路”
他此番恰到好处的形容着实让言诚刮目相看,颠覆了以往的认知。只是没等这阵惊叹持续太久,此人便又是原形毕露
“关键这三殿下到底是不是公主的老相好。万一这云金真打进来,我们是去救他还是听这西梁王上的死守桐邱。”
眼前的人蹙眉思索,说的极其认真。似乎当真在考虑这事儿一样。言诚微微叹息,心想果然还是那个庞博。
“哎、哎我话没说完!你等会儿,这事儿还没商量出……结果呢”
随着营帐合上,庞博也被顺利请出了这方营帐,却依然不死不休的在外面滔滔不绝。直到帐内息了烛火才被其侍从拉走
听外面没了动静,言诚才重重松了口气,伸手探上那张皮质舆图。脑里不断回想着刚刚那个使臣的话。
虽说这话可信度不高,可也如他所言,公主不会放置这几万士兵白白牺牲,更不会看着西梁亡国。至于她冒险来此的目的跟这个三殿下有无关系并不是他能插手之事。他信她知自己身份,绝不会做有损东洲之事
“嘿,这王上可真有意思,来时将我们凉在城外好几天;这会儿倒是慌了。加急赶路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我们今日连夜行军!”
将手里的信件递给言诚,庞博就十分不满的抱怨起来。一想着刚来时被这王上凉在城外好几天就心里窝火。
将信件仔细看了一遍,言诚才开口道“信上说桐邱附近有异常,怕是有敌人摸进来了。我们就分两批加紧些,总归明早就能到。届时没有异常再好好休息不迟”
庞博虽不满,可也明白其中厉害,点头应道“好,那我带京城那一波打头阵先去看看,你随后?”
“嗯”
随着半数队伍离开,言诚立刻调转马头,朝着队伍末梢去“你们继续往前,我去后面看看”
“少爷,你怎么不让言公子走前面?万一桐邱真的发了战事,那可不危险了”
天色泛白,行军的马蹄声响盖过了周遭的虫鸣蛙叫,天际已经隐隐有了日出的模样。离着目的地越近,大牛心里更是难安,他晓得庞博一直想用建功立业来证明自己。可战场非儿戏,稍有差池便是小命难保。而且还是在自己一点都不熟悉的地方
“若前面没事儿,谁去都一样。万一真有点什么,留个有脑子的应该好一点吧”
庞博轻描淡写,说的随意,可手里的缰绳却拽的紧。燥热的天气,诡异的寂静都让人心里烦闷,难以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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