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老!洛老!”
一大清早,关飞就慌乱的直冲洛老休息的营帐,那聋哑男人见到后本想拦,奈何两者力量悬殊,还没靠近就被一把推开
洛老人还躺在床上,听见声音也是奋力直起身子问道“何事着急?”
“公主失踪了!”
关飞神色虽不至于慌乱,可眼里的担忧却掩不住。缓了口气后又继续道“公主的随从回来了,说他们回程途中在小苍山遇了匪徒。他当时和公主失散了,之后在小苍山寻了两日都没找到人。”
“他人在何处?”
一听这话,洛老心也不由得紧了起来。西梁如今局势本就难测,公主又是孤身一人,若要是真遇了匪,只怕生死难料
“在我那儿。此事特殊,没敢声张”
见洛老准备起来,关飞连忙去扶。天韶关如今不同以往,军心波动的厉害,所以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洛老能商讨一二
关飞住的地儿离大营不远,遂三人也没用多少时间便到了住处。关向阳一见他回来便小跑着冲了过来
“爹爹,你可回来了!娘亲哭了好久好久,你快去看看吧”
关飞一把捞起儿子,揉了揉他肉乎乎的小脸,轻声说道“你也是小男子汉,你帮爹爹先照顾一下,爹爹这边忙完了就过来好不好?”
一听他不先过去看娘亲,关向阳整个小脸都垮了下来,十分不满的瞪着关飞。可瞥见他身后的两个陌生人后还是奶声奶气应道“好,但是哄不好你可不能怪我”
“好,不怪你。但是哄好了有赏,快去吧”
一听有赏,关向阳便挣扎着从关飞怀里下来。刚刚的不满一扫而空乐颠乐颠的往后院的卧房跑去
洛老知晓关飞的夫人曾经是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还陪公主在西梁待了六年。当初他们成亲的事儿也传的沸沸扬扬,感情自不用说。所以知道这消息难免伤心。而且他来时就听说他夫人有孕在身,如此一来,只怕会伤了身子
“事已发生,不差这点时间。不如、”
“无妨,这种时候她该比谁都拎得清的”
关飞明白洛老的意思,但还是拒绝了他的提议。并非他不担心月华,只是现在这情况他也不晓得怎么给她解释。当初公主来天韶关时两人就没来的及见面,后来公主去西梁之事也瞒着她;期间他还找各种借口理由阻止她去大营。所以这会儿月华只怕也不想见自己。瞥了眼后院的方向关飞叹了口气还是径直往大厅去。
虎头今早天未亮就到了,虽然他跟月华没见过面,可却是知道她的。但也费了一番功夫才让月华相信自己。等安排好一切月华替他上了药后就离开了,只剩他在这厅中等
“虎头?”
洛老见人后第一反应是惊讶,公主身边人不少,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虎头
虎头知晓关飞肯定会回来,可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看到洛老,震惊之余也没忘了正事
“我出来时见援军已经出发去西梁了。但公主先前的意思是安阳若没有异样才能派守备军去西梁。既然洛老在这儿就得麻烦洛老安排一下,看看安阳动向如何。若有万一,需得早做打算”
他这话一出洛老脸色立变,连忙朝身后的男人比划起来,随后那男人就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洛老才拍着膝盖低斥了一句
“我大意了!”
关飞先前也猜过公主留着守备军的目的,但决计没往安阳身上想过。因为安阳之事真正的内幕他不了解,所以也不明白为什么公主要防着安阳
“此次征调守备军,安阳可谓一毛不拔。老朽倒是忘了我们只不过拔掉了恶狼的一颗牙齿。公主如今情况如何?”
洛老分析了一下情况,再次看向了虎头。安阳的情况毕竟只是猜测。公主既然一早就想到了此处,定然会有其他打算。如今他已经错了一步,那就只能看看后续是否能和公主的计策相呼应起来
然而此刻虎头却只是摇了摇头
“公主本打算回天韶关的,没曾想会在官道之上遇见劫匪。所以我也不晓得她后续作何打算。公主曾说云金所图或许并非西梁,却又可以是西梁。”
“不是西梁,却又可以是西梁?”
关飞被他这一句话给彻底绕晕了,自认不笨的人此刻却怎么也找不到头绪,只好无解的看向了洛老
洛老也一时没想明白。公主之前提到安阳之事,他便联想到云金先是六皇子出使东洲,再出兵攻打西梁,其中关系可想而知。而现在从种种迹象来看,西梁王也并非只是受害人。所以到底是谁和谁达成了合作一时间倒变得更加模糊了
“郝鹏远的王位是公主间接做的推手。他虽得民心,家族地位在西梁却不尽人意。西梁同东洲不同,王权并非至高无上。而他一心想壮大西梁,但前提条件便是大权独揽”
有些涩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引的三人纷纷侧目。关飞见状更是三两步走过去将人扶着,歉疚的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月华对他的反应视而不见,径直走向了洛老面前
“不是西梁,却又可以是西梁。我想公主的意思是那六皇子可以和郝鹏远达成共识,那同样也可以和东洲的某人达成合作。这并不矛盾”
月华的话让轮椅上的老人心底一沉。缓了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的开口道
“好算计!当真好算计”
与此同时援军也顺顺当当的抵达小苍山,言诚看着士气凛然的庞大队伍,心底却提不起任何喜色。他们当初浩浩荡荡来西梁的场景好似还在昨日,而今却是残兵败退,损伤惨重
“垮着脸做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战场不就是这样吗?”
庞博没好利索,站立都还十分艰难,此刻整个人像是挂在大牛身上。相较于言诚的神情他倒是显得轻松自在许多
言诚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自桐邱捡回一条命后,庞博的变化很大,比起以前沉稳了许多。
他们撤退后桐邱的战况是能想象的,所以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人还能活着回来。当庞博被那个叫辛夷的少年大夫送来时,他是震惊的、也是好奇的。然而庞博醒后对此事只字未提,整日除了养伤还是养伤,甚至都没有再抱怨过公主任何不是。
他曾猜庞博是不是被这场战役的惨况吓怕了,可他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亮的眼神告诉他不是的。他只是成长了,长成了一个更适合战场而不是那个空有雄心壮志的世家公子
“现在不是去桐邱的好时候。她既然失联了,那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吧!至于西梁王的命令,我们好像没有必须听的理由”
看了眼下沉的天色,庞博又冷冷开口吐出一句。才放晴两日,这天瞧着又像是要有大雨将至的意思。
“要下雨了,让兄弟们手脚利索些吧!”
言诚闻言嘴角微微勾起了些许弧度,比起刚来的时候,如今的庞博倒是真有几分一军之将,的样子了
坐落在半山腰的王宫灯火摇曳,与它隔桥相邻的紫宸殿却漆黑一片。雨水冲刷着院子里茂盛的灌木,溅湿了在回廊驻足的人的衣摆
“为了一个公主也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各取所需,王上只管坐收渔利。”
瞧着对面的人影,郝鹏远轻笑着幽幽问道“你知道这院子以前住着谁吗?”
对面的人显然对他这无关紧要的问题嗤之以鼻,不止没应声,甚至眼里都是不耐
郝鹏远继续笑着,对他的傲慢没有丝毫恼怒,反而转身向着大门走去
“没有任何倚仗的情况下能将西梁改朝换代,十岁就能和邬日可一战。面对这样的人,希望你本事能和口气一样大!”
前面的人话说的寻常,却夹杂着数不尽的嘲讽。不知是笑这人自视过高还是自不量力
“王上,人走了”
阴影处的人影不知何时消失在回廊,郝穆发现时略微有点吃惊,赶忙朝着郝鹏远提醒了一句
然而郝鹏远对此毫不在意,转而问起了小苍山的情况
“言诚还是不愿意出兵?”
一听这话,郝穆的脸色便难看了起来
“他说主将回来了,便不能再越俎代庖。而庞博至今未醒,又不准我们的宫医帮忙,也不知是真是假”
“倒是小瞧这两人了!”
这解释让郝鹏远有几分意外,可随即又安排道“坐收渔利是不太可能了,帮他一把吧。主将和主帅,总的要选一个不是”
听这安排,郝穆难看的神色没有好转半分,反而更加焦头烂额
“后池难进,而且我们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
“谁说要进后池了。难道她就不会出来吗?”
郝穆的话让郝鹏远忍不住笑了起来,后池是西梁的粮仓,他可没蠢到自毁根基的地步。就算他想要拿下后池,那也是在后池完完整整的前提之下
“好歹曾经也携手并进过,见一面想来她是不会拒绝的。她这样的人呀~但凡有一丝可以做到两全其美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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