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潼就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趾高气昂地指挥着自己的手下:“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点算一下墨府还有多少活人。”
“长公主原本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和北齐景王成婚后便残暴成性,竟然在金陵城大开杀戒,此事我一定要上禀天听的!”
燕婉很担心:“王妃,现在该怎么办?”
唐镜染忍不住发出嘲讽,声音很大,大到全场都安静下来了。
萧潼只觉得她是在垂死挣扎:“怎么,长公主以为,顾承景还能来救你?”
顿了下,又厉声呵斥道:“你们把长公主和那个假的大阴阳师看住了,等本官点算下墨府的伤亡再议。”
“谁说王妃需要本王来救了?”
并不大的声音,在原本就算的上是安静的街道上极具穿透力。
本来还像热锅上蚂蚁的燕婉也兴奋起来:“王妃,是王爷,王爷没事!”
“嘿!聘礼也没事!”
在顾承景身后,跟着一群人,押着一排排大箱子。
萧潼的脸色微微一变,目光如冰刃般穿过人群,落到不远处骑马而来的男人身上。
中涌起一股怒意,但他强压住情绪,
顾承景!
为什么顾承景还活着!
为什么聘礼还在?!
明瑞到底在做什么!
顾承景下了马,快速来到唐镜染面前。
他并不像寻常夫妻那般问“没事吧”,而是问:“处理好了吗?”
唐镜染太强了,强的可怕,强到若不是面对真正的敌人,他都可以忽略不计。
锦衣卫齐齐站在墨家门口,不敢轻举妄动。
唐镜染点了下头:“差不多处理完了,不过好似萧指挥使想处理处理我,所以我在这儿等着他。”
话音刚刚落下,萧潼的眉头紧锁。
顾承景转头,只觉得可笑:“你想处理我家王妃?”
萧潼已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将长公主拿下了,若是顾承景一来,他就打退堂鼓,那就太丢脸了:“这件事景王殿下还是莫要插手的好,毕竟她是我们南楚的长公主,要处置也是家法处置,若是殿下插了手,那便是国法处置了。”
“萧指挥使倒是国法家法的说的溜,不知道串通敌国细作,谋财害命,又当以国法还是家法处置?”
萧潼愣了下,梗着脖子:“自然是以国法。”
顾承景随手丢出一只匕首,匕首堪堪落在萧潼的脚边:“希望萧指挥使说的出做得到。”
萧潼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你……”
“明家二爷刚刚已经去跟潜龙卫交代,一会儿口供便会直接呈到楚皇手里。”
萧潼紧张的情绪如同绷紧的弓弦,明瑞他……他怎么敢!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绪,可脑子里的思绪全都乱了。
顾承景目光里带着戏谑,一点儿也不避忌萧潼冷冷的目光,他就那么轻飘飘地嘲笑着:“萧指挥使在谋算人的时候,也要查查对方的背景。”
萧潼完全不明白。
明瑞是什么身份他自然是查过的。
若是没有查过,他又怎么敢和明瑞合作。
北境明家,虽说和景王府有些生意上的来往,但明瑞可是礼王的人。
和顾承景也是好几次起冲突,据可靠消息,此前因为长公主,明瑞和顾承景在菰城大打出手,而遭罪的便是宴远洲。
就这样的深仇大恨,明瑞怎么敢出卖他而投靠宴远洲。
“看来萧指挥使还是不懂呀。”
顾承景连连摇头,亏得他之前还小心提防锦衣卫,没想到竟然是个蠢笨蛋子。
墨北渊说的不错,当真是不可中用的。
萧太后用人为亲,难怪南楚会出那么多乱子,就连商业经济都能被晏家把持住,皇室无权亦无钱。
白瞎了那么多港口。
“胳膊拧不过大腿这话,萧指挥使还是得多学学。”
“顾承景!”
萧潼恼羞成怒,拔出自己的佩刀就冲上去,不管明瑞如何,他只要先杀了顾承景,一样是立功的。
可他才刚刚飞扑上去,顾承景还没来得及动手,唐镜染已经把人拽开,给了萧潼一记心窝脚。
萧潼被踹回了墨府大门口,好巧不巧地就摔在了匕首旁边。
她怒斥:“身为南楚锦衣卫指挥使,是非不分,要你何用!”
“你用明瑞当棋子,就不能多问一句,当初皇城司副都统出师未捷身先死后,是谁来负责押送剩余的聘礼的?”
萧潼身形颤了颤,他并没有想到那么深入:“难道不是皇城司?”
“皇城司就那么几个人,能做什么?”
被点名的皇城司士兵们齐齐点头,对,王妃说的对,他们都是废物,行了吧。
不过要押送剩下的聘礼,他们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呀。
“是,是明家?”
萧潼这才反应过来。
“是明家?”
“不止,还有极乐堡。”唐镜染简直无语,这种事就连她惯会动手不动脑的人都能推测的出来,萧潼手握重权竟然什么都不懂。
顾承景倒是诧异:“你怎么知道还有极乐堡?”
“回去我再和你慢慢算账。”
关于极乐堡的事,她昨夜闲着也是闲着,忽然就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都给串起来了。
顾承景迎上她那一闪而逝的凶悍,心里拔凉拔凉的,糟糕了,被发现了!
“明瑞身为明家次子,就算围着礼王打转转,想着在南楚扳倒顾承景,但也要考虑下自己的九族。”
“北齐皇室给的聘礼要是被明家截胡了,你说明家还能有活口吗?”
“真是个蠢货。”
燕婉跟着起哄:“萧指挥使不如用我们家王爷给的匕首,捅死自己算了!哈哈哈……”
萧潼稍稍一动就碰到了冰凉的匕首,他眼底第一个露出了惊恐。
身后是自己的手下。
他竟然被顾承景逼到了如此绝地。
他就想个傻子似的,被他们耍的团团转。
他握紧了匕首,心中的不甘与无奈交织成复杂的情绪:“长公主到底是跟了北齐景王, 手段竟狠厉到了如此地步,下官佩服。”
唐镜染只觉得无趣,随意地捋了下自己的长发,转过身,用胳膊肘捅了捅顾承景的手臂,嘴角沟了勾:“说你呢,把我都给带坏了。”
“啧,他不止蠢,还瞎。”
唐镜染是他能带的坏的么?
那狠厉,可是百年前他们南楚亲自训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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