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近日,江承轩与杨墨冉即将赴会试之期,江承兮与江承昭共赴文觉寺,祈求状元符庇佑。自儿时流言纷飞,此番竟是承兮初次踏出府门。
今日,江承兮身着粉色罗衣,仪态端庄中透露出难以言喻的娇媚之韵。青丝如瀑,仅以粉色发带轻束,肌肤胜雪,声音清脆如黄莺啼鸣,酥软人心。眼波流转间,仿佛能摄人心魄,再不见儿时那苍白瘦弱的模样。
文觉寺古朴幽深,香火鼎盛,缭绕不息。寺内古柏参天,枝叶苍翠挺拔;殿宇巍峨庄严,金身佛像熠熠生辉,庄严肃穆。
江承兮见江承昭亦求了两道状元符,遂含笑打趣道:“四姐姐,这状元符是为宋公子所求吗?”
宋卿仪乃江承兮与杨墨冉同窗,常来江家拜访,久而久之,江承昭芳心暗许。
闻言,江承昭俏脸微红,嗔怪道:“五妹妹休要胡言。”
言罢,加快步伐,以略显慌乱的口吻道:“今日乘坐马车略感疲惫,我先回厢房小憩片刻。”话音未落,人已远去。
江承兮望着四姐匆匆离去的背影,咯咯娇笑道:“四姐姐不是说要一同赏莲吗?”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远远传来的拒绝之声,人影早已不见。
于是,江承兮携青香前往莲池赏莲。青香乃荷香亲自调教出的丫鬟,这两年荷香、兰香、沉香皆已嫁作人妇,但仍留于木兰院,外出时便由青香随侍在侧。
“小姐,莲池边风凉,奴婢去为您取件披风来。”青香关切道。
“你去吧,我就在此处等候。”江承兮轻声道。
“那小姐切勿乱走,奴婢去去就来。”青香叮嘱着,便快步离去。
望着青香离去的背影,江承兮心中涌起一丝笑意。若是荷香在此,定要责怪她不够稳重。
正欲转身赏莲之际,忽见一黑袍男子径直朝后山行去。江承兮觉其背影似曾相识,遂心生好奇,悄然跟上。
一路跟随,却未能寻得那男子踪影。正当江承兮欲折返之际,忽闻前方大树后传来异响。
循声望去,只见一男子正以小巧匕首将一妇人喉管割断。
江承兮惊骇欲绝,一屁股跌坐于地,双手紧捂双唇,生怕发出声响。
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她浑身颤抖,无法自持。
杨墨冉听见声响回头,见状心中一惊。他快步上前,将江承兮紧紧拥入怀中,以安抚她惊恐不安的心灵。
望着江承兮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恐惧与惊惶,杨墨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疼惜与愤怒。
他轻拭去匕首上的血迹,抱着江承兮大步离开这片血腥之地。
江承兮任由杨墨冉紧紧抱着,心中却充满了困惑与不解。
她的表哥一向温润如玉,谦和有礼,,怎会做出此等之事。
杨墨冉将她轻轻抱进厢房,安置在桌旁的圆凳上。他见她始终怔怔地凝视着自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愧疚,终是忍不住开了口。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江承兮的眼眸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颤抖着声音问道:“表哥,你……你杀人了?”
杨墨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试图安抚她不安的情绪,“我杀的都是那些罪有应得之人。”
他顿了顿,眼神中流露出对江承兮的深情与关怀,“表妹,你别怕,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江承兮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哽咽着说道:“表哥,你过几日就要参加会试了,若是被人发现此事,你的前程可就全毁了。”
杨墨冉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别怕,此事不会有人发现的。”
他好奇地问道:“表妹,你怎会独自一人出门,还来到了这文觉寺?”
江承兮抽泣着解释:“我今日和四姐姐一起来这求状元符的。”
她抬头望向杨墨冉,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表哥,你为何要杀她?”
杨墨冉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他沉声道:“此人乃是你表姐夫的继母,这几年一直在虐待你表姐,你表姐夫远在外任,无力回护。”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今日我之所以杀她,不过是想将她对你表姐的辱骂应验在她自己身上,让她尝尝被人欺凌的滋味。”
江承兮听后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该如何评判表哥的行为。
杨墨冉站起身来,温声道:“我先送你回去吧,你独自在外已久,他们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江承兮突然叫住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蓝色荷包,上面绣着吉祥如意的图案,荷包内还装着今日求的状元符。
她递到杨墨冉手中,柔声道:“这是我今日特意为你求的,表哥一定要戴在身上,保佑你考试顺利。”
杨墨冉接过荷包,见江承兮的指尖因缝制荷包而泛红,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暖流。
他轻声道:“那你便为我系上吧!”
江亦宁带着一众衙役猛然踹开门扉,眼前的一幕令他瞳孔骤缩。
只见一名温润如玉的男子,正面带微笑地凝视着面前轻手为他系荷包的窈窕少女。
江亦宁怒火中烧,厉声喝道:“你二人怎会在此?”
江承兮与杨墨冉惊见是他,面色顿时变得煞白。江亦宁挥手示意衙役退下,随后重重地将门关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转向江承兮,语气中带着责备与不解:“兮儿,你原是与四姐姐一同前来,怎会与你表哥在此独处?还如此亲密无间。”
江承兮支支吾吾,无法成言。杨墨冉见状,忙上前一步,拱手道:“姑父,此事皆是我的过错,与表妹无关,请您责罚我吧!”
江亦宁眸光如刀,紧盯着杨墨冉,心中疑虑重重。
毕竟,死者正是他姐姐的婆母,而杨墨冉又恰巧出现在这文觉寺,怎不让人起疑。
江承兮见父亲神色凝重,忙解释道:“爹爹,是女儿写信邀表哥前来的,女儿实在想念他了。”
江亦宁闻言更怒,对杨墨冉喝道:“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二人如此不知礼义廉耻,成何体统!”
杨墨冉再次拱手,诚恳地道:“姑父,今日确实是我考虑不周,还请姑父责罚。”
江亦宁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此事回去再议,现在你们先出去,让衙役搜身。后山发生了一起命案,这是例行公事。”
江承兮闻言急了,拉着杨墨冉的衣袖道:“爹爹,为何要搜表哥的身?表哥一直与我在一起啊。”
江亦宁揉了揉太阳穴,解释道:“只是例行公事,凡是寺庙中的男子都需要接受搜身。”
说罢,他率先转身向外走去。江承兮却悄悄从杨墨冉的衣袖中取出那把小匕首,藏进了自己的袖中。
江亦宁回头见二人仍手拉手地走出来,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腾地冒了出来:“你们还知不知道羞耻了?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江承兮忙松开手,羞赧地低下头。她小声说道:“爹爹,能否稍等片刻?”
江亦宁不耐烦地问:“你又想干什么?”
江承兮支支吾吾地答道:“我……我想去如厕。”
江亦宁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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